林天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裴皎变脸的那一刻, 心中染上几分好奇,到底什么事会让连杀人都面不改色的六皇子如此紧张?
林天水没有问, 她起身走到窗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这里是秦府去往驿馆的必经之路,不管是谁先从秦府带走师弟,都会经过这里。
裴皎打开信,上面也是短短的一句话:
“安好,勿念,待君归。”
裴皎的嘴角扯开一点弧度,沈怀酒的字很漂亮,看到这行字,他仿佛看到沈怀酒坐在书桌前执笔的模样,眉眼温柔,目光透着思念,明明很想他,却一个字都不肯提,还让他勿念。
如何叫他不心疼。
“敏言跟敏行怎么说,他有好好用膳吗?”
怜和垂下头:“殿下走的急,沈公子刚开始的确病了两天,看到殿下的信后好了许多,敏言说无大碍。”
“那就好。”裴皎点点头,骤然发现那间密室,沈怀酒会担心很正常。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那些画像都会害怕,但他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感觉是理所应当。
正因如此,沈怀酒才会拼死护他周全,扶他上位。
几人在酒楼草草用完午膳,回驿馆等候。
秦家果然把段星河交了出来,因马县令到的早,由他送到驿馆。
段星河换回女装,穿着一身素色衣衫,中间隔着一道纱帘,她看不清六皇子的本来面目,脉象平稳有力,没有任何毛病。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殿下的身子无大碍,只是暑热,吃几服药就好了,这几日要多休息。”
裴皎挥手,怜和立马道:“奴才跟段神医去抓药。”
“神医请——”
待二人出去后,马县令赔笑:“殿下这几日在驿馆休息,下官会准备好一切,待殿下身子痊愈后查看。”
“有劳马大人了。”裴皎扶着额头:“我身子不适,就不多留大人了,来人,送客。”
马县令肯定恨不得他多病些时日,正好有时间消灭贪污的证据,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从县令府入手,而是阳城的富商。
只要跟马县令有瓜葛的,他都已经派人暗中查探。
待碍眼的人离开,怜和重新把段星河带回房间。
她脸上的确有一到伤疤,不是很明显,眉眼间与裴皎有几分相似,不过比他更小巧一些,裴皎虽有些女相,却并不违和,不会被认成女子。
若裴皎脸上擦些脂粉,再换上女装,跟段星河就更像了。
段星河甚至怀疑他戴了人-皮面具。
弟弟就算被人带走,也不可能进宫成为皇子。
“师弟!”林天水从厢房后出来,看到段星河喜极而泣。
“师姐?”
段星河瞬间戒备起来:“六殿下有何目的,不妨明说。”
师姐是孤儿,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四处行医,心思单纯,虽比她大几岁,但比不得同龄人成熟,太容易心软,也太容易相信别人。
“六殿下救了我的性命,是我求着他救你的。”林天水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就算六殿下有目的,也比你困在秦家,或者嫁入县令府强吧?”
段星河沉默,师姐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她终于逃离了那个魔窟。
“多谢六殿下搭救。”
段星河朝裴皎行礼,六皇子绝非心无城府之人,能把她从秦府救出来,让秦老爷毫无怨言,也让马县令束手无策,单凭这一点,六皇子绝对提前布置过。
就算师姐没有遇到危险,她这个“段神医”也会被人送到六皇子面前,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而六皇子身康体健,找她肯定是为了别人,盛京的事她不了解,也不想参与。
但没有六皇子,她跟师姐怕是会没命。
她不会应父亲的要求嫁给马县令,无法逃出秦府,唯有一死,师姐也不会独活。
“我要你救一个人。”
“谁?”
裴皎微笑:“去了盛京你就知道了。”
段星河不信任他,同样的,他也不信任段星河,沈怀酒的事还不能告诉她。
马县令不动还好,一有动作,很快被裴皎的人发现,把证据带到他面前。
阳城的几大富户派人围住驿馆,挤的水泄不通,禁军在这么多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陈卫脸黑如碳,早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没想到这般艰难,马琛这个狗东西,欺压百姓不够,还敢让富商围堵驿馆,让他们无法抓人,待马琛毁灭证据,他们再出去就晚了。
“他竟然连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怜和偷偷看了裴皎一眼,这个陈卫说话未免太过直接。
裴皎拈着手里的佛珠,他不信神佛,还是亲自去阳城外的佛寺求了一串佛珠,希望能保佑沈怀酒。
听说大佛寺很灵,不管灵不灵,总要试一试。
“他敢让人围住驿馆,自然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裴皎好奇的是马县令背后的人,他欺压百姓多年,现在才传入盛京,期间是谁在保他,太子还是三皇子?
他来阳城虽有太子支持,但不能排除马县令不是太子的人,也有可能马县令为太子卖命多年,手上把柄太多,正好借裴皎的手除掉他。
如今已经没有人再保马县令,他必死无疑,就看最后是满门抄斩还是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