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能够离开这里,那就把其他人的‘死讯’带回去,好歹算断了家里人的念想吧。”有个女生凄苦地笑着说。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们这辈子出去的机会渺茫,这么做也是自我安慰而已。
程悦眸光中情绪不定。
她不能够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孩子们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消磨殆尽。
程悦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一直在那里蹲守的马仔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洗手间。
她压低声音对身边两个女孩子说,“别气馁,这里不是铜墙铁壁,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逃出去的!”
那女生惨然道,“这里的墙壁高4米,每200米就有一个岗哨,守着的都是拿抢的,我们怎么逃得出去?”
“靠近措拿河的那头倒是没墙。但这里是热带,常年雨水充沛,那河湍急得根本站不住脚,何况我们这里不熟悉水性的人多,想渡河逃跑也是痴人说梦。”另一个女生接着说。
听到这里,程悦面露惊愕。
看来这里的女孩子们曾经有过自救的行动。
至于她们的逃跑计划究竟执行到哪一步,是胎死腹中还是真有人跑出去,抑或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程悦不得而知。
她想多问两嘴,又被两个女生面上浓郁的哀怆打消了念头。
唯一值得她庆幸的是,她已经获得了这群人的充分信任。
这种事情,她们不会告诉心存芥蒂的对象。
这对程悦推进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好处。
如今剩下的难点是,该如何在不惊动主管的前提下,保证这些人的求生欲望。
一旦求生欲没了,那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就如同被细细的锁链捆绑长大的小象,即便成年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它也无法反抗主人手中那连手指粗细都不及的链条。
困住它的不是锁链,而是对锁链的恐惧。
程悦心思微动,顺着把话题绕回傅婷身上。
她相信,能有本事有号召力组织人开展逃亡行动的人,只有傅婷一个。
“婷姐有个刚刚上小学的儿子,她是为了…”程悦左手边的女生想和她详细聊的。
但刚说没一句,程悦就被右手边的人狠狠踩在脚背上。
“别说了!”
那人呼吸急促,语气低微,低着头时不时朝门外瞟一眼。
程悦秒懂,继续拿起听筒装模作样地打起电话。
女生之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
白天没说完的话,晚上还要继续。
半夜,程悦再次偷偷溜到隔壁。
这个举动风险很大,万一被人发现,她的性命堪忧。
不过现在程悦考虑不了那么多,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尽快收集信息传递出去,拯救这里的受害人。
女生们以最大的热情欢迎了她,甚至有人拿出偷藏的瓜子分享给程悦。
她们也不傻,经过这两天的来往,不难看出程悦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对一个身陷囹圄的人来说,决计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除非她的目的是为此而来。
她是来救她们的!
这成为女生们不宣于口的秘密。
这让她们又看到了希望。
面对女生的热情,程悦却之不恭,只能拿起一粒磕开。
瓜子受潮了,皮是软的,里面的仁还带着异味。
但程悦还是硬吞了下去。
在这里几天,她也瘦了很多,她们和她一样想保持体力便不能嫌这嫌那。
“婷姐要和你聊聊,我们就躺在旁边帮你们看着外头,不说话。”
何曼懂事地带头躺下。
其他人纷纷躺倒。
程悦知道这应该是傅婷和她们早就说好的,她默然走到对方床边。
早已等待许久的傅婷眼神定定看向开着一条缝的门口。
“看见走廊上那些护栏了吗,全是用来防止我们跳楼的。”
在这里,想死都不容易。
傅婷曾经也绝望过。
她也觉得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
曾经的傅婷是天之娇女。
她家境优越,海外游学的经历给她的事业增添助力,让她成为公司最年轻的女性高管。
一切却在她结婚生子之后陡然改变。
嗜赌的丈夫把家产输光,甚至用她和孩子做要挟逼迫丈人丈母娘卖掉公司替他还债。
人心不足蛇吞象,赌债偿清后,丈夫还想让傅婷下海,去国外红灯区做陪酒女,好让他有笔钱继续维持奢靡的生活。
傅婷逃了,但没完全逃出来。
那个“买家”在外国计划转机的时候,傅婷抓准时机尿遁。
她曾经留学过,所以语言方面完全没障碍,很快得到一些陌生好心人的帮助躲过一劫。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只要她联系大使馆回到国内,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好心的说要搭她一程的司机,竟然扭头又把她卖了!
去了大使馆没开门,司机收留了她,还给傅婷介绍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