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不要这么说嘛,校长自己看见毛利自己想要过去探底细的,谁知道您竟然不想要招揽——”啊,五条悟明白夜蛾在想什么了。
  老师不想要再看见一位“灵幻喜真”啊。
  可是完全不一样,喜真前辈把挖掘她的夜蛾先生骗得很惨呢。五条悟挥手向校长告辞,踏出屋檐外时透过眼罩直视耀眼的太阳,指尖瞬间感受到冷风拂过。
  可是,现在的太阳和夏日的太阳怎么会一样?
  毛利兰因为童年的生活长大至今仍旧是那副样子,十多年后也是,成长的心灵不会改变灵魂的样子,坚韧、善良,是十分完美的灵魂。
  偷偷向自己这么夸赞毛利灵魂的喜真前辈明明也是。
  即使她认为自己的灵魂似乎难以接受,介意到展开不完整领域时会用藏着颤抖的言语叫他转身,想要深深隐藏受伤的灵魂。
  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不见灵魂啊,前辈真是太过在意现实的一切。
  因此他对待在意的人也只能更加用心去感受,心脏的鼓动声告诉自己——
  喜欢。
  只是诚实地爱那淡漠的灵魂而已。
  同时也产生无穷的好奇心,知道了现在、高专……从过去的记忆延伸到更长,青春时代的喜真前辈已用平静从容的姿态过活,那……更早一点呢?
  高专之前呢?童年的时候呢?灵幻喜真是怎样的。向来温柔到会包容一切的喜真很少对周围人输出,说到底即使是被喜真特别优待的他根本也不清楚更多的过去。
  她从不倾诉。
  那空白的阶段是五条悟一直想知道,但至今没有实现的难题。
  灵幻喜真将更久的自己也隐藏起来,如今看似对五条悟直白表达喜欢、会满足后辈过分愿望的喜真才是更不诚实的那个。
  “不在我这,我这地盘一眼就看得到头吧。”硝子打着哈欠,揉了揉头发,将自己柔软的长发搓出几缕格格不入的乱,随即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么气势汹汹去找喜真?在今天?”
  气势汹汹,他确信自己没有。没有留意今天不今天的话,五条悟认为自己只是有些焦急,但没对硝子多说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地说:“她期间一次电话也没打给我。”
  “找我撒娇没用啦,明明是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家入硝子难得在这家伙嘴巴里听到货真价值的低落,现在好像有点那个味道,但不会是因为喜真。
  “想尽快问问喜真关于五条家的事?你来我这一趟也是为了这个吧。”她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尸体,手中似乎还有隔着手套抚摸他们切口利落的断肢的触感,“死的那些人的尸体有部分是我经手的,还有大部分根本就找不到,能找到的几乎都是你家家老,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非常干净的犯罪。”
  “图片你见过对吧,负责的伊地知肯定给你看过,但是啊,我也专门要了这次死亡的五条家名单,看过以后不太相信你会因这些人的死亡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为什么呢?”家入硝子又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不在意在五条家主面前评价家人死亡的话题会让同期难过。
  然而因为这话,五条悟忽然皱起眉。
  “硝子说得我好像没有亲情的混蛋,好过分。”皱眉被藏在眼罩里,薄唇撇过去的嘴角轻浮地暴露在人前。
  “没有啦,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回来,不过……”家入硝子想了想,忽然哼着气收回了自己接下来的话,然后淡淡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是今天,我不会告诉你前辈比我想象的糟糕,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也红得异常,说明进食的方式也出现了大问题,你真的有好好照顾她吗?”
  然后她低头抚上前额,将额发向后梳理过去,“悟,抱歉,我不是在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我帮不了她,她除了从我这里不停拿药、治伤,其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有两声叹息同时在静默的空间响起,微弱的声音凸显出极强的存在感。
  家入硝子猛地抬头,看见了五条悟平直的嘴唇。
  “硝子,你以为,她就会告诉我吗。”
  她切实地感受到了来自最强的低落,是被隐瞒的可怜味道。
  从硝子那里离开后,他又去了一趟高专的宿舍,前辈也没在这里。
  两人都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一直住在他的房子里。喜真也默认结束工作后的归属地是那里,甚至在一次次的对话中用到了“家”这个名词。
  他有一天夜里结束工作回去后,看见前辈乖巧沉静地躺在他们的床上,怀里紧抱着他的枕头,脸埋得严严实实。
  那时候的五条悟完全放松了,环视昏暗的卧室,留下的夜灯暖光与前辈一样温和。
  前辈的呼吸听起来绵长规律,但咒术师可不能窒息在枕头里。
  他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上手轻轻扯开了那枕头,同时看见前辈一瞬间睁开眼睛,含着坚冰的眸子直直刺在他身上,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悟?”意识到比枕头更熟悉的气息,她忽然放松了对眼皮的控制,懒懒地沉下来,然后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臂抱在怀里,催促着说:“快去洗漱休息吧。”
  然而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大有看你怎么解决的意思。
  五条悟那次选择了十分不体贴的行为,他把灵幻喜真整个人抱起来一起带到了浴室,共享那天晚上的热水,前辈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