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京畿道的郑巴凛和吉茂园最后才来。
  因为他们实在到得太晚,我还以为他们不打算来了,一问才知道,他们两个在路上见到一个中年男人试图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拖行到暗处实施侵害,全力阻止、擒获对方之后立即报警,并将幼女安全送回了家中。
  难怪身上都是泥水,估计在地上滚过。我“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鼓掌,带得其他人也鼓起掌来。
  我说:“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值得鼓励!但如果情况危急,比如对方有武器之类的,最好还是要量力而行。去,跟旁边的姨母走,把脏衣服换下来,保你们离开之前衣服就洗好烘干了。”
  郑巴凛跟着住家保姆走之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是茂园哥提醒我的。”
  吉茂园垂着眼:“你动手了我才动手的。”
  我:“……”这是好事,见义勇为有什么好推脱的?
  我们这群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但是互相说几句话就又唤起了过往回忆,很快变得自在起来。
  学法律的姜耀汉、尹熙材聊得火热,提到大h民国成立60周年,h国最高法院——大法院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甲子之年。立志要当检察官的高中生吉茂园在旁竖着耳朵听。
  学金融的徐仁宇、赵英民、南圭万、黄敏成凑做一堆,在讲今年拓展业务的难处。
  搞实业的李英俊、毛泰久、张氏兄弟坐在一起,说起彼此行业内的成本年年在涨。
  郑裕美、林知心、崔贞熙和千颂伊几个女孩子随着年龄增长,隔阂反倒没有了,聊一聊时尚,聊一聊学业,聊一聊……男人。没错,她们确实时不时看向我们这几个男人堆。
  不要以为只有男人可以对女人评头论足,在婚姻市场上,女人挑男人也属正常。
  她们为什么回国?联姻是主要且紧要的原因,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的时候,抱团取暖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方式之一。
  我这场聚会本来没这个目的,但赵慧美又开了家“wedding工厂”婚介公司,当起了“杜夫人”——从事婚介工作的女性,我只能顺便给她开辟几个高质量客户了——特指几位女孩子,她们是知道的。
  当然,我给她们准备的是李英俊、姜耀汉、具瑞镇和尹熙材,不是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那几个。我作为妇女之友,是不会推姐妹进火坑的。
  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交流了,能激发点火花就激发,没有那也不强求。
  卓秀浩没有回国,我把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会场摆好,给他实况直播,看不看是他的事,睡着了我也管不着。
  看了一圈,就剩还在卓家综合医院实习的牙医徐文祖、才上中等学校的郑巴凛和大家格格不入,只能盯着电视放空双眼,我就凑了过去:“巴凛,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13。”
  “13就一米八了?”我震惊万分。
  “啊。”他神色淡淡,“体检之后,医生说骨头还没闭合,营养均衡、充足的话还能长。”
  我有点嫉妒:“你悠着点儿,长到185差不多了,再高就不礼貌了。叔叔给你买小天才电话手表。”
  郑巴凛翻了个白眼:“……无论见你多少次,我都觉得你幼稚。我是天才没错,但不需要电话手表。”
  “嘿嘿,”我说,“原形毕露了吧,刚才还装害羞呢。也不知道是谁幼稚哦,跟我玩水上漂玩得那么开心。”
  他盯着电视的眼睛这才朝我转过来,眨了眨,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说:“……是的,我装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过吗,克制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今天真的不想理会路上发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吉茂园在的话。我才知道伪善原来也这么难。”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被他毫不留情地抖掉。
  徐文祖面无表情地看我们半天了。
  “……”看得我压力有点大。我问:“文祖哥有事?”
  “有事。”他勉强勾起一点嘴角,说,“实习一年之后,我要自己开一家牙科诊所,你说,选址定在哪里比较好?”
  给牙科诊所选址?这可是件大事!千万别选什么待拆迁的犄角旮旯!万一偷偷杀人……我掏出备用手机,坐到他旁边:“说说你有多少预算,不够我再添,确定预算,才能确定区域。现在经济不景气,江南房价才最高点的3、4折,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这会儿我们靠得相当近,我却没在他身上闻见消毒水和鸡粑粑混合的味道。
  洗澡、换衣服加喷香水了?我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确实有股若有似无的草木香。
  他无奈地敲了敲我的手机屏幕:“专心一点。”
  “哦哦。买还是租?”
  “买。”
  “买一层还是一栋?”
  “一栋。三四层的小型大厦。”
  我们一连看了松坡区、瑞草区、麻浦区三个区,眼都挑花了,厨房里忙活的厨师才通知可以上菜了。
  我特意让中意的粤菜餐厅厨师上门来服务的,红烧乳鸽、蜜汁叉烧、上汤焗龙虾、清蒸东星斑、鲍汁扣辽参、蒜香骨……他们有口福了。
  虽然我嫉妒郑巴凛长得快又长得高,但真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他旁边,还是很慈祥地叫他多吃点,把我认为好吃的全往他碗里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