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忙活的时候,严福顺带着刘基赫来到了后院。
  她两颊都是红肿的,去猪圈旁边堆着饲料的地方拿了根掏猪粪的三齿钉耙,一下又一下地往刘屠夫头上身上挥去:“叫你掐我脖子!叫你打我儿子!打死你!打死你!”
  “呲!呲!呲!呲!呲!呲……”
  没几下就刮得刘屠夫衣衫破碎,浑身是血。
  “大婶!快住手!再打人就死了!”我出声制止。
  她缓慢地抬起头来:“哦,还有你们。”
  我:“???”
  她将三齿钉耙递向刘基赫,说:“他们真是多事啊。基赫,我亲爱的乖儿子,你最孝顺听话了,去,把这几个孩子也打死,我们再搬家,去别的地方住。”
  刘基赫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接过三齿钉耙向我走来。
  仗着儿子对自己言听计从教唆他s人?刘屠夫虽然不是人,但对严福顺的为人倒是没猜错。确实有病!我火冒三丈,把点数加到速度上,捡起破布包住手,冲向刘基赫,一把将钉耙抢了过来,推开他,跑向严福顺,将钉耙倒了个个儿,当棍子挥向严福顺的小腿。
  “呼……”钉耙带出风声。
  “pong。”严福顺小腿肿胀,往一侧歪倒。
  “啊啊啊啊啊啊……”她倒在地上开始抱腿痛呼。
  刘基赫大叫着往回跑,想来搀扶她:“妈妈!”
  躲得不远、听到严福顺惨叫的双胞胎也循声找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手足无措。
  我对他们说:“去告诉邻居们,让他们报警,说失踪的‘青蛙少年’都找到了,就在养猪场,让他们把消息扩散开来,传到孩子父母那里,再打电话叫几辆救护车,孩子们身上都有伤。”
  卞德钟问了一句:“大婶怎么办?也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打的,因为她要杀我。”我说,“我没用太大力气,她没骨折。我还有话对她说。”
  卞德秀拽着卞德钟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大婶,你重伤了你的丈夫、唆使你未成年的儿子杀我,两个人都属于刑事犯罪,你还得重判。”我扬起三齿钉耙,“这是物证,上面有你们的指纹,”又一指从猪圈出来的徐文祖,“他是人证。”
  严福顺即便疼得龇牙咧嘴,语气也照样肆无忌惮,还在笑:“哈哈哈哈,我不怕,我,我有精神问题。”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还是向刘基赫确认:“她真的有?”
  刘基赫连连点头。
  我说:“那也好。”
  几人闻言一愣。
  “平时大婶看着挺正常的,那么你这精神问题就是间歇性发作的?发病期间违法犯罪的,由家属或者警察帮助送入精神病医院进行强制治疗直到康复,否则不予出院;不是发病期间违法犯罪的,就依法处理。这两种都需要鉴定,所以,大婶你演技过关吗?”我问。
  严福顺不笑了。
  对峙一阵,她叹了口气:“所以说,你救我们干什么呢?”
  我不说话,去到刘屠夫身边用衣服包着手把猎q收捡起来。
  这时,严福顺又说:“不过也好,烧炭不成,下一次我就要纵火了,因为我看着炭盆里的火星,就希望它越烧越旺,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她的语气有了几分狂热,越发显得这个念头十分骇人。
  但我还是没搭理她。
  几分钟之后,被双胞胎通知到的邻居们先来了,有带着食物、药品、暖水壶和毛巾来帮助孩子们的,当然,也有揣着手看热闹的,指点江山的,什么“早知道刘屠夫这家伙不是好人”之类的马后炮。
  十几分钟之后,警察和孩子父母们前后脚来了,开轿车的、骑自行车的、骑摩托的把院门堵得水泄不通。
  孩子失踪几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偶尔接到电话还是诈骗的,父母迫切想要知道孩子们的安危,冲得比警察还猛,冲进来之后就抱着孩子一通哭喊抚摸。
  大人哭,孩子也哭。我看见徐文祖忍不住拿小手指堵上了耳朵。
  失去意识的刘屠夫倒是很快被警察押走,但是当我告诉警察严福顺的所作所为时,他们却告诉我,精神病嘛,送精神病医院去,他们管不到,人不是没事儿吗。
  我:“……”是我的问题,我忘了这个年代h国自有其“国情”(指部分警方无能、失责)在。
  ……
  后来还是精神病院开着救护车来,医护人员给严福顺换上约束衣,将她带走了。
  拉精神病人的救护车,门窗经过加固,有束缚设施,医护都随身携带着镇定麻醉q械,我想她逃脱的可能性非常小。
  穿约束衣和上车之前,刘基赫就一个一个拉着医护人员的衣服哀求不要把他妈妈带走,车都开了,他还追着那辆涂着黄白相间的油漆的救护车,哭喊:“妈妈——妈妈——!不要带她走!呜呜呜呜呜……求求你们了!她还没有干成什么坏事!”
  双胞胎里的卞德秀问我:“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知道,刘叔叔,干了坏事,却,没,告诉,别人。”
  我说:“不顾自身能力救人不值得提倡,到时候不但人没救成,自己还白死了。恐惧是人的本能,没多少人能战胜,你不必觉得羞愧。但是,万一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可以报警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