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后的陈景也撑着伞,陪着姜亦撑了一整个雨夜。
画面转向陈景。前些时候,陈景接了旨,将奉命前往西城平定***。
西城***自古就极其严重,而今乱民煽风点火,煽动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一起暴乱,加之西城地险,易守难攻,又有吞旦吞夜两嶂在后,历史上平定好***的生还者少之又少,陈景害怕自己一去不还,姜亦就只能守寡,以泪洗面。
所以彻夜未眠,想出这么个主意。他找人扮做新娘,名字叫做玉霖,与他假成亲。
中秋之夜,将军府喜气洋洋,姜亦没有去看陈景,她一个人不言不语足不出户了三年。
每天早晨醒来,茫然地看着窗户,身体越来越孱弱。
有一位书生自称能解姜亦的忧愁,他见了姜亦,并给她画了一幅画,题名《平生图》。
姜亦盯着这幅画卷,书生画得很好,姜亦看着看着忽而落下泪来,但却不小心把画弄破了,她想请书生再画一幅,书生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但他听见姜亦的请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多画,姜亦有些生气,但还是没有强迫书生。
陶岭冬在一旁看得有些出戏,这书生跟高考悦长得一模一样,还能看见他,离开之前还给了他一个口型——过完会合。
姜亦的身体有了好转,也常笑了,可却在陈景成亲的第四年投湖自杀,尸体找不到;陈景平定***回来,听闻这个消息,想去打捞姜亦的尸体,最终不小心坠湖身亡,尸体也找不到。
陈景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脸上淌下泪,和姜亦一样。他没有挣扎,任由湖水夺去他的生命。
陶岭冬站在湖边,高考悦突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陶公子!”
“你为什么是个书生?”陶岭冬有些惊讶,他自己是个旁观的,没想到高考悦居然能有戏份。
高考悦扯了扯嘴角:“小爷我怎么知道?现在咱怎么出去啊?”
陶岭冬嗤笑一声:“你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知道?”
“难道我不知道就不能猜测你知不知道了吗?”
“不能。”
高考悦:“……”
“我们进来的是一幅画,”陶岭冬开始分析,想起姜亦看的那幅《平生图》,“这幅画……应该还有一行字才对。”
“嗯……”高考悦开始东张西望,突然指了指他们旁边这棵桃树,“陶公子,你看是这个吗?”
桃树上确实刻着一行簪花小楷——“人怯懦,佐果敢。”
-
城主府。
高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忽而想起他答应妻子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他下床,拿起那幅空白画卷,月光下,空白画卷却缓缓现出一朵朵竞相开放的牡丹,正如高考施所说,这原来是张牡丹图。
那空白画卷……
高邯有了一个猜测,他草草地披上外袍,疾步走进高考悦的院子里,那幅空白画卷却又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高邯抬手,想把这幅画卷摘下,却无论怎样用力都拿不下来,甚至使了灵力也不行。
而此时,就在高邯一筹莫展之时,这幅空白的画卷浮现出了一行墨字——《平生图》,与这行墨字一同出现的,还有印在上面的几枚印章,其中一枚印章上印出的字是“江几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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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离开
“那我们接下来做甚?”
这是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可惜我们都不知道答案,陶岭冬心道。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姜亦在《平生图》旁边写下那行字后,抬起手腕后露出来的那个红色的印章,灵光一现:“你扮书生的时候盖在《平生图》上的印章有吗?”
高考悦“啊”了一声,然后开始上下搜寻,最后从鞋里掏出了一枚印章:“是这枚吗?”接着又把它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小声咕哝道,“小爷没觉得有啥奇特的呀。”
陶岭冬颇为嫌弃地拈着高考悦从鞋里拿出来的印章,高考悦看得怒从中来:“又不是小爷我塞在鞋里的,是那个书生!”
陶岭冬没有理睬他。他打量着这枚印章,印章上刻着“江几豫印”。
而后他又看了眼桃树上那行“人怯懦,佐果敢”的簪花小楷,想着姜亦抬手时这枚印章盖的位置,按了按印泥,有些不大确定地盖在“怯”字的旁边。
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切换成了城主府熟悉的建筑。
陶岭冬在高考悦的院子里,而高考悦刚刚从画中出来就和他老爹高邯撞了个正着,高邯神色略显激动地按住了高考悦的肩膀,从上看到下,看得高考悦怀疑自己有多少根头发丝他老爹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松手:“……还好,还好。”
高考悦眼眶微湿,道:“爹,你糊涂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怎么会有事儿呢?”
高邯已经冷静下来了,颇为严肃的语气说着令高考悦的心脏拔凉拔凉的话:“我没糊涂,我知道我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纨绔子弟一个。”
高考悦:“……”
陶岭冬乘着月色走回院子。穿过长廊,他遥遥望见在院子前的亭子里,有三个人影,立即快步走去。唐睢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沈留容早已趴在石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