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之所以被不断邀请,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在这里就是最好拿捏的。
  果然,偶像什么的人人都想踩一脚。
  深夜里,代超躺在床垫上,望着餐桌底的花纹叹了口气,“哥,咱们唱什么啊?”
  路长青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刚要开口就被手机震动打断。
  他打开了手机,上面显示霍邱的来电。
  “喂……”
  “嗯……”
  “好,我保证。”
  路长青说了简单的三句话后挂断了电话,代超侧身好奇地问:“怎么了?”
  路长青握住手机操作了一番,手机进度显示正在接收霍邱短信里的视频。
  “他答应了。”
  路长青没有指明,但代超知道路长青说的“他”是谁。
  代超扒住了路长青的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霍叔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三个人见面的场景,突然想起来临走时路长青递给霍邱的u盘。
  “是不是那个u盘让霍叔回心转意了!”
  路长青不能笃定,说了句:“大概吧。”
  那张u盘只有一个10b大小的文档,里面是路长青写给霍雅的唱词。
  手机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上面的视频显示已经传送完毕。
  路长青点开视频和代超看了起来。
  视频不长却是一个女孩的一生。
  从小小的团子百天相照片,到她嘴里喊出的第一声“爸爸”。
  从小小的她背着书包去幼儿园,到捧着苹果去墓园看望妈妈。
  从小小的她发了一次烧,到天天顶着尿袋做透析。
  从小小的她睁开眼喊早上好,到一席白布医生目送。
  那身瘦弱到呼吸会骨折的躯壳包裹的是全器官衰竭。
  这朵含苞待放的小骨朵儿还没绽放,花瓣就烂在了内里。
  路长青和代超的呼吸在黑夜里清晰可听,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不堪。
  没见过霍雅之前,他们想说的太多太多。
  看完了霍雅的视频后,他们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再富有力量的话语在亲眼见证死亡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形抽象的死亡有了概念,两人意识到他们也只是个孩子。
  霍雅的故事成了“烫手山芋”,路长青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草率。
  他复杂地在键盘上打下一段道歉的话要回绝这次的约定。
  突然,那边没有出声的霍叔发了条消息。
  霍叔:放心,大胆去唱吧。我相信她要是知道自己上了你的舞台肯定会特别高兴。
  路长青的内心触动了一下,他不再犹豫回复了句:好。
  良久,代超睁着双眼,愁苦地望着底桌,“哥,你确定我能做到吗?”
  迟迟没有听到回答的代超扭头看去,路长青闭着眼睛入睡了。
  路长青做梦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做梦。
  梦里他站在阳光下的羊肠小道上,对面有一个站在阴影处望着自己。
  那是“路长青”在笑。
  第二天早上,代超睁开了眼睛,旁边早就空无一人。
  代超掏出手机询问路长青去哪里了,结果迟迟没收到回复。
  代超有些慌了神,匆忙从桌下钻出来去洗漱。
  慵懒的南瓜挠着自己的胖肚子,皱着眼皮子,“小猴子,你这么急在找啥呢?”
  代超握紧了手机,“叔,你看到路长青没?”
  南瓜拍了下肚子,把掀起来的衣角拉了下去,“我这也才醒啊。”
  大爆炸头七克捧着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哦~”
  南瓜和代超两个人的目光望过去,七克用杂志遮住半张脸,露出了一双大眼,“他去录音室了哦~”
  南瓜脚踩人字拖,跟代超一起去录音室里去找路长青。
  两个人打开了门时,路长青正戴着耳机在桌上写歌。
  南瓜刚要上前,代超伸手拦住了他,默默带着南瓜离开了。
  南瓜瞄了眼嘴角向下的代超,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咋啦?”
  代超摇头,心里说不明的压抑着,“我感觉他现在很痛苦。”
  代超不是周佩商,路长青一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法开解陷入痛苦的路长青,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守候在他左右。
  代超看到路长青写歌和之前不一样,以前写歌又快又猛,现在反而是一笔一划地仔细书写着,慢到了极致。
  路长青写歌期间,代超就帮他带饭,替他赶走烦人的选手,再提醒他睡觉。
  终于,这张纸传到了代超的手中,路长青眼下的乌黑也尽收眼底。
  代超低头看到那张纸的内容,忘却了劝路长青睡觉的话语,沉浸在那些唱词的情绪中。
  过了一会儿,代超眼睛湿润着抬起,“哥……”
  他收住了声,原来是路长青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代超整理下路长青凌乱的碎发,叹了一口气。
  这哥做什么事情都太过拼命了。
  等路长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代超排练。
  说唱营里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别的选手拉帮结派的身影,唯独路长青和代超消失在镜头下。
  亦或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综艺效果精彩与否,只想专注于自己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