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手术多,放假时间被叫回去加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中途被叫回去的都是紧急事,不能耽搁,他就是再想管也没功夫管钱毓叡几点走几点留了,兀自出了门驱车前往医院。
人人看来他都是光鲜亮丽,长得帅个子高,28岁就升任主治医生,再有家庭背景加持,称一句前途无量都不为过。人还没入科室单凭几页简历就有大把护士、同事争着给介绍女孩。
初来乍到他也不好推辞,索性不管谁发的申请一气儿同意了。住院医过得可不轻松,他就是再多几个分身也分不到聊天上去。难得有空闲时间清清留言,发现上一周给自己私信过几条的女孩,这一周朋友圈里已经公布订婚照片了。许晟一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也不过是婚恋市场上一款待价而沽的商品,没人会非他不可。
看起来玩世不羁的他在这件事较真格。按照他的“恋爱论”来看,恋爱必须得建立在爱的基础上,而且是只对某个特定的人的爱,谁都不爱的恋爱不行,谁都能爱的恋爱更不行。
他也想过找一个灵魂相契到非她不可、绝不将就的女孩谈一辈子恋爱也好,结婚生子也好,只要能找到。可如果心里已经有了标准答案,别的选择终究是缺了些味道。最后在小指上套了戒指胡诌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婉拒同事们的好意。
他告诉自己不是非钱毓叡不可,只不过下一个人还没出现,目前看来钱毓叡是最好的,所以偶尔会想起她,仅此而已。
今天运气好,下了手术台也还没到九点,家里那人估计早吓走了,他暂时还不想回去。刚踏出医院大门,兜里的手机就嗡嗡作响,他还以为是叫他回去善后的,没想到接到的是易天扬的电话。
“喂许晟一,你听说了吗钱毓叡在京市一中当老师!”
易天扬是他高中最好的哥们,现在接手了家里的医疗器械生意,京医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型医院,就算是为了生意也少不了三天两头地往京市跑,他知道这件事许晟一并不奇怪。
“是吗?”哪怕是差一步就滚到床上,许晟一也要反问,从易天扬嘴里多撬点别的东西出来。
“我也是听说,还没确认。你今天有时间没,我到京市了,出来聚一聚?”
“行,你定地方。”
易天扬没挑什么高端场所,选了许晟一医院旁边的大排档,方便他随时赶回去,两人对坐谈了谈最近各自的生活。
易天扬也是头脑一热在电话里把钱毓叡的事给他说了,现在见了面也有点犯怵一席话犹豫在嘴边咽了又咽怕煞了风景。
钱毓叡走的太突然,他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自己哥们的不对劲,朋友们默契地对此事绝口不提,粉饰太平。
这么多年过去了,易天扬还是摸不准他到底在意不在意。说他在意,可他再没提过钱毓叡,说他不在意,他那之后又没再谈过恋爱,总不能是喜欢男的吧。
“你最近恋爱状况有没有什么更新?”易天扬决定采用迂回战术试探他的反应,以此自然过渡到钱毓叡身上。
“没什么更新,你在电话里说钱毓叡在京市?”
“啊?”这个过渡太生硬,把易天扬准备好的台本全部打乱了。“我说恋爱你提钱毓叡搞什么?你要是和她在一起,那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许晟一没和他说过钱毓叡身上发生的事,在他们眼里钱毓叡就是莫名其妙甩手就走,自己好兄弟无辜被断崖式分手,天大的受害者。
人的心里是有阴暗面的,易天扬今天提到钱毓叡其实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她混成什么样子,最好是不成样子,他不是大气的人。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了,后面岔了些家常话,例如许母快退休了医院考虑返聘,许父新养的鸟训练得会说话了,最后叮嘱许晟一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许晟一爸妈都是深医的医生,按照他们的想法儿子要做医生在深医是最好不过,地方熟关系硬,还就在老两口身边,方便到不能再方便。可高考志愿一出来他就报了京大的医学院,本硕博连读八年,进京医工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首都的各个条件都比京深市更优,无论作为父母还是作为医者前辈都没有阻拦的理由。
聊到最后两人分别,他俩平常见面挺多,没什么依依惜别之情,上了车踩了离合发动机轰轰作响驶向不同的目的地。
没喝酒许晟一也觉得大脑混沌,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谈恋爱是两人的事,不对,钱毓叡她有男朋友得再添一个,三个人的事。朋友们都还不理解,钱毓叡也不是完全接受他,原本清晰的想法又蒙尘了,或许现在不是开口的最好时机,再等等。
回到家果然人影都没了,没开灯黑黢黢一片也看得出来客厅的沙发套被扯了下来不知所踪,深蓝色的沙发被扒了皮只剩光秃秃的白色软垫。
钱毓叡总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一点许晟一打过预防针,但看到沙发套被拽走,他的脑袋上还是画满了黑线。
算了再说吧,明天还要上手术台。
囫囵洗了个澡,要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一开门蓝色的布料滚筒盛不下往外掉,许晟一下意识伸手去接,定睛一看正是失踪了半小时的沙发套,被洗了个干干净净,哑然失笑,钱毓叡还挺有礼貌。
他记得沙发上流了她的水,很湿,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下身又鼓囊了几分,不能再细想了。可无奈身体爱和命令唱反调,许晟一今晚少见地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睡眠质量也不怎么样,又做梦了,白天被压抑的生理本能在夜晚的梦里被尽数释放出来,好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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