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榆嗤笑了一声。
  克留兹理德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想他和莱艮芬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要诱骗她,“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带你去看一场奴隶决斗吧,那可是贵族们最时兴的趣味游戏。”
  他将自己想要算计她的想法摆在了明面上,白榆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没有神之眼,却有如此强大武力的人,是他们不可多得的帮手和利器。
  他们这群从漆黑的淤泥中生长出来的反叛者,要想为蒙德带来黎明,也只会使用这些鬼魅伎俩。
  克留兹理德把握不准白榆的想法,却大概率知道她不会拒绝去角斗场看一看,她被蒙德的一切吸引着,要不然也不会跑来看风神像的倒塌。
  为什么她会这样克留兹理德不感兴趣,但是可以利用。
  在接下来的几天的角斗场日程安排中,他精心为白榆挑选了三天后的,最如无意外将会是最精彩的一场。
  奴隶角斗场上,身穿水红色盔甲的角斗士和红头发的女人对决。
  这位蝉联桂冠的角斗士,是伊蒙洛卡家族豢养的,正因为之前获得和伊蒙洛卡同桌吃饭的荣耀,而对他们忠心不已。
  伊蒙洛卡给他穿戴全新的盔甲,期待他在这一场战斗中,杀死劳伦斯家族新买回来的纳塔奴隶。
  白榆环顾四周,层层叠叠而上的阶梯坐满了人,其中当然不只有贵族,还有普通平民。圆形的角斗士场仿佛是猛兽撕咬的牢笼。
  他们的喊声十分热烈,仿佛是在追逐明星一般,渴望角斗给他们带来鲜红的血液。
  而角斗士也在这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中挺直了脊梁,为不属于他的一切决战。
  白榆近乎是冷漠地坐在克留兹理德身边。
  “那个红发的奴隶叫温妮莎,劳伦斯新买来的,”克留兹理德指了指高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并不是白榆之前看到的,游街的那个男人,“她很能打,到现在一场没败过,所以才能这么快的挑战角斗士。”
  “她不是一个胖男人买回来的么?”白榆问。
  “哦,我的大哥他因为买回来穆纳塔奴隶,被父亲训斥了一顿,但好在温妮莎给他们挣足了面子,所以这次是我父亲来看。”克留兹理德不在意地说。
  决斗场中高壮装备齐全的男人,和瘦削却有肌肉的温妮莎对上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斗争。但每一个人只觉得这样的不对等,更能激发他们的激情。
  温妮莎用红色的眼睛紧盯着对方。劳伦斯答应她,只要她连赢十四场,就能够将全族人都赎回。
  这是第十三场。
  她知道这是贵族的阴谋。劳伦斯已经着急了,他害怕自己真的打完了十四场,从而失去了摇钱树和强大的打手。
  所以让她对上了现在最强的角斗士。
  角斗士精神烁烁。但对不起,为了全族人,她必须赢下这场决斗。
  穆纳塔人刚出生的时候,就会被丢进野外,筛选出第一批被神护佑的孩子,不够强大或不够幸运的会直接死亡。
  紧接着就是部落与部落之间连年的战争。每一个青壮年,甚至每一个老年人和孩子都是士兵。
  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角斗士。
  温妮莎放倒了角斗士,他的鲜血流遍了场地。
  她看向高台,角斗士最后也望向高台。
  那里有他们的主人,劳伦斯和伊蒙洛卡。
  不同的是温妮莎眼中是决心,这在劳伦斯看来是挑衅。
  而角斗士眼中是歉意,他深深的为自己居然输了这场战斗而抱歉,让伊蒙洛卡颜面扫地。自己流逝的生命反而是其次。
  但他的主人并没有珍视他,愤怒地拂袖而去,仿佛他就是被拂去的肮脏尘埃。
  “叔父,不过是死了一个奴隶,不要太过难受,”年轻的厄伯哈特迎上来,对他的叔父说,“要不然和我一起去雪山放松吧,我的考古队最近又发现了新遗迹。”
  伊蒙洛卡十分欣慰,他们家族发源自雪山,因此对雪山有特殊的情感,“你比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好很多。”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次雪山之行,将会成为伊蒙洛卡家族的埋骨之行。厄伯哈特已经和普莉希拉串通好,要将伊蒙洛卡家族所有有可能担任族长的人,全部杀死在雪山中——包括他的父亲,堂兄等人。
  厄伯哈特回来会直接接任伊蒙洛卡族长一职,再没人有能力有威望阻止他改革。
  温妮莎则是注意到,有一位年轻的女孩走到了主位上劳伦斯族长的身边。
  她气质超然,面容冷肃。而劳伦斯只是在一阵惊讶后玩味地看向她,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中。
  这位年轻的女孩平淡的,像是杀死了一只路过的蚂蚁一般,从手中凝结出了一把武器,捅进了劳伦斯族长的腰侧。
  那里是脾脏所在的位置,脆弱且没有骨头保护,一旦破裂,就会迅速让人内出血死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连温妮莎也是在看到后才反应过来。
  而劳伦斯族长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士兵等到血喷溅出来,才反应要包围住这个女孩。
  她只是看了看天空,或许看的是周围高大石柱上的字。
  “为伟大的风神敬献,在决斗中寻明自身的意志,”她念出来,这个角斗场原来是为风神敬献角斗礼仪的地方,但现在已经不是它原本的用途,“我本来不想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