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旅行与反抗之中,她已将少年视作了自己的亲人,虽然她与温迪一样出生于天地之间,但这并不妨碍她认亲,没有血缘之亲的亲人,胜似血缘。
  之后就一路认识了许多人,包括温迪。而温迪,是她所认识的生灵之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战争结束的很快,而少年也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温迪继承了烈风之魔神的力量成为了新的风神,悲伤与愤怒充斥着整个站场。
  但在战争之后带来的却是勃勃的生机,如同一场春风吹活了整个蒙德。
  城邦在重建,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却越来越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温迪陪伴在她身旁。
  直到最后,就连自己也无法幸免……
  “奥莉歌?”刻意压低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温迪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夕月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过去罢了。”
  她并不想说出自己离去的真相,可是她别无办法,神明拥有漫长的生命与无法匹敌的力量,祂们注定一生孤独,无人相伴。
  轻轻叹了一口气,夕月松开了自己握住他的那只右手,将之放置胸前,喊着眼前少年的名字:“巴巴托斯……”
  “怎么了?”温迪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亲耳听见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迪的内心就像是降落了一颗巨型陨石,将整颗心砸的四分五裂。
  可他不信。
  只有她才会弹奏属于风的琴曲,只有她才能安抚一切生灵,只有她……嘴角弯起的时候,与当初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不信这个世界有这么逆天的能力,能够模仿一个人行为动作也就罢了,奥莉歌对世间万物的感悟,对风的感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模仿的。要知道世界上有万千树叶,可没有哪片树叶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双胞胎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可他想知道真相,一个她悄无声息地离开的真相!
  “我想知道这一切。”温迪的声音无比低沉,他的情绪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她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他的不可置信,以及……卑微。
  “告诉我,好吗?”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只有风才能知晓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恳切。
  ……
  “凯瑞亚的战争结束了……”
  奥莉歌站在高地之上,凝望着那片被战火掩埋的地方。
  战火的烟随风飘散在大陆各地,而烟灰之下,是残垣断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尸首,那些死去的人被各种元素干脆利落的杀死。
  幸存的人们麻木地处理着自己亲人的尸体,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下一刻会死去,或者说他们对死亡已经没有了畏惧。
  而高空之上,七神冰冷而无情地看着地上的人痛苦地哀嚎。
  不,只来了六位。
  那位草神大慈树王并不在这里,不过又如何呢?多一个她少一个她结局都不会改变。
  神的力量是碾压的,无人能够抗争。
  奥莉歌朝着六位身影之中的风神看去,只见少年不忍地别过了头,似是对眼前的一幕难以接受。
  而其他的五位神,雷神,岩神,水神,火神以及冰神脸上的神情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不忍。
  可天理维系者就站在身后,代表着天理的意志监督着众神的一切。
  奥莉歌低下了头,轻轻抚摸着风琴的琴身,她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悲戚与无奈。
  “违背天理的意志罪无可恕,惩罚已经降下,众神请自便。”
  天理维系者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众神,然后转身朝着天空之岛飞去,一眨眼的时间祂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际。
  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六位神明并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他们带着各自的心绪离开了战场,其方向分别对应着他们的国家。
  奥莉歌看到巴巴托斯朝着蒙德城方向飞去,于是立马闪身从高地离开,躲在了一棵树后。
  等确定时间足够他飞回蒙德城之后,奥莉歌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奥莉歌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草地,良久,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如果战争无法避免,现在我能够做的,只能去安抚那些因战争而失去一切的生灵。”
  她知道她的安抚并不能起太多的作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自己的亲人被杀,恐怕再大的力量也无法抚平内心的伤痕。
  可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能够使用的能力,也是……她存在的意义。
  “愿这世间的战争早日停息。”
  在远处看战场与近处看战场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而这种体验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过。
  可坎瑞亚的惨烈是她所见过的战争之中最大的一场,一个国家的覆灭与一个地方的覆灭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一路走来,奥莉歌所见的不是倒塌的高楼,就是一片尸山血海。
  哀嚎与悲鸣随着风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到处可以看见被诅咒的坎瑞亚幸存者的痛苦地嘶吼,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彻底地变成一种新的怪物。
  伴随着这种惨烈的景象,她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广场上。
  绕过杂草碎石走过几层阶梯,她坐在了一处没有血迹的阶台边缘,双脚悬空在空中微微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