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圣婆婆从外面上锁的主意还真赌对了!
  柜门外又凑过来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袁啸天这厮老谋深算,连刑部大牢都有他的人,里应外合逃了出去只怕那伙反贼早安排了后招,接应他出城了。”
  另一人附和,“没错,他可不会蠢到躲在他侄女的宅子里,等我们来抓。”
  穆清辞听得明白,先是惊讶,原来袁啸天逃狱了,这伙人也不是来抓她们的。接着恍然,劫狱的事情,肯定是沈临江.派人做的,除了他再无别人!
  仪鸾司的人没搜到人,立刻收兵急匆匆地离开了。外面安静了好半天,穆清辞才听到一声落地的轻响,接着圣婆婆替她们打开了柜门。
  穆清辞正想问圣婆婆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就看见她花白发丝上沾了簇蜘蛛网,抬头发现房梁上吊着只蜘蛛,网已破损了大半。
  素问率先开口,“劫狱的事情,肯定是沈临江.派.人干的——”
  “——他们会走仙音阁的暗道出城!”穆清辞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迅速接上她的话音。
  袁啸天离开京师,和袁家军的兵马汇合后,照样军权在握,又怎么会惧怕她们的质问,又怎么会愿意揭开当年的真相,承认他的错误?
  想明白这些,穆清辞她们立刻收拾了东西,回去烛火铺子。她们必须拦下袁啸天,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逼他说出真相。
  …
  雪停后,烛火铺子前的积雪上,又多了数行凌乱的脚印。路边的松树被雪压得垂下头,“哗”的一声滑落一堆雪。
  烛火铺子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半个青色的身影,女人低声问,“你们找谁?”
  穆清辞看青衣神色冷漠,一副完全不认识她们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走上前问,“是不是,袁啸天来过了?”说着,眼神越过青衣,偷偷往铺子里面看。
  青衣往一旁瞥过去,猛地提高声音,“今天不做生意,你们要买灯油去别的地方去吧!”
  穆清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她才要开口,铺子里又走出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布衣打扮,脸上挂着一道叫穆清辞十分熟悉的傲慢笑容。
  穆清辞一阵毛骨悚然,原来沈临江也回京师了!他就不怕被仪鸾司的人发现吗?
  “青衣,这不是袁小姐和穆小将军吗?还不赶紧请进来,元帅正担心你们呢!”沈临江的目光从青衣身上快速掠过,看向穆清辞一行人。
  青衣袖手退到一侧,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顺从,沈临江似乎也没有疑心她。
  穆清辞却莫名生出一分担心,以沈临江狠辣的个性,一旦察觉出青衣的身份,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青衣不也暗戳戳地想要沈临江性命嘛!
  穆清辞随着沈临江进去铺子,穿过堆满香烛的木架,到了里屋,看见炭盆边扔着两件囚衣,袁啸天张开手,由仙音阁的两个女人伺候他更衣穿鞋,裸露的脊背上布满伤痕。
  他看见穆清辞她们,立刻扬起笑来,“素问,清辞,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素问,我只怕这事牵连到你们,叫我无法跟你父亲交代。”
  穆清辞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真怕连累我们,就别偷摸干谋反的事啊!”
  袁啸天脸色瞬变,正要开口,就被素问打断,“他不是我父亲。我已经找到了妈妈留下的那些书信,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袁啸天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朝素问走过去,素问退了一步,圣婆婆瞬步上前,手中尖嘴锄闪电般袭出,抵住他胸口。
  “南锦平是我的女儿,素问是我的孙儿。你最好将当年的事情如实讲来,我圣婆婆可不是糊涂蛋,能被你蒙蔽过去!”
  沈临江和他手下立刻色变,奈何袁啸天的性命被圣婆婆拿在手中,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袁啸天倒是神色镇定,“我倒是不知道还有您这位亲家。我早说过了,南锦平是被劫匪杀死的。素问——”
  他看向素问,眼中满是慈和,“这些年,伯父真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疼爱,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哪怕是你要招婿——你以为我不知道穆清辞是个女人?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依了。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父亲能纵容女儿到这个地步!”
  被点到的穆清辞一阵心虚,她还以为自己女扮男装很成功,没想到早被袁啸天看穿了。她看向素问,只见她神情颇为动摇,心里的天平又偏向了袁啸天。
  穆清辞见她当局者迷,立刻开口,“袁大元帅,您这是承认袁吟天就是杀死南锦平的凶手了吗?”
  “你胡说什么?”
  “因为你这人最是严酷无情,却能如此纵容素问的确反常,就像是心中有愧,想要拼命补偿些什么,所以……您非常清楚南锦平究竟是怎么死的,不是吗?”
  袁啸天一时间竟无法反驳,沈临江只怕她们冲动杀人,连忙插嘴,“袁小姐,元帅他——”
  素问眼底迅速涌上一丝血色,她瞪向沈临江,“别叫我袁小姐!从今以后我姓圣,和袁家再无瓜葛!”
  穆清辞怕她情绪激动引起旧患,立刻将她手紧紧抓住,指腹摩挲过虎口,柔声说,“犯不着跟姓沈的蠢货害人精生气。”
  圣素问侧脸看向她,眼中血色缓缓褪去,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穆清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