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把那次她们去仙音阁后,青衣跟着她回太平街宅子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下袁素问更吃惊了,“沈临江是三皇子萧聿洺?事关皇室,这话可不能乱说!难道青衣她就信了,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
  袁素问能有什么证据,难道要说她看了小说男主的设定,所以才如此笃定?
  她无奈摊手,“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没有第三人知道。应该……没事的吧?”
  袁素问回首看了她一眼,脸色沉重。她驱马慢慢往前走,月色清冷,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凝结成霜。
  丛林小道上,迤逦着一条长长的影子。穆清辞盯着那条影子,心跟着摇晃起来,升出一种种不好的预感。
  她们来到一条溪流边,四下寂静无人。袁素问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穆清辞跟着跳下马,一脸闯祸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袁素问将刀抱在身前,迟疑道,“我在想,袁家被下狱一事,是否和你说的三皇子一事有关系。可是,能问罪袁家全族的人,只有龙椅上的那一位。”
  她缓缓道出心底的猜测,“若真是那位的命令,那只有一种可能,青衣真正奉命之人,必然权势显赫,足以上达天命。”
  穆清辞听明白,青衣背后的人必然是个大官,说不定还是皇帝的宠臣。只有这样,沈临江的真实身份才会那么快就被皇帝知晓。
  但她还有更多的不明白,“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在六年前就安排青衣进入仙音阁,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怀疑沈临江了?”
  袁素问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朝堂上有能力策划此事,并且忌恨袁家军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当朝宰相蔡集,另一位就是仪鸾司的指挥使卫清水。”
  穆清辞对这两人完全没印象,小说里根本没出现过啊。不过这两人也有可能作为配角出过场,只是她完全没注意,所以觉得陌生。
  但她对于仪鸾司倒是已经听过好几回了,“青衣说,负责审理此案的,就是仪鸾司。看样子,袁家只怕是凶多吉少。”
  反正袁家遭此大劫,必定是皇帝授意的,她们两个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可没本事替他们上皇帝面前喊冤。
  再说,谁知道袁啸天是不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死了也活该呢?当然,她也知道这话是不能对袁素问说的,毕竟她由袁啸天抚养大,恩情还是有的。
  所以她只是怂恿袁素问跑路,“大难临头各自飞,要不我们还是先私奔?也不知道哪个地方适合隐居。”
  袁素问立刻拒绝了她,“不,我要回京。我妈妈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此事又是迷雾重重,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穆清辞知道,一碰到她母亲的问题,这人就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甚至能跳起来跟袁啸天对着干。
  她说服不了袁素问,又不敢也不愿一个人单独离开 ,只好跟着袁素问回京师。
  …
  两人骑马赶路,顺着官道往南走。一开始还算安全,经过的路卡城镇,见了她们的路引都放行了。
  直到她们到了临近京师的汝阳城外,看见墙上贴着她们的追捕令,还画了图形。
  穆清辞低调地凑上去,看见那上面花了沈临江,她和袁素问三人。让人气愤的是,这通缉令把沈临江画得英俊潇洒,把她却画得猥琐不堪。
  “这画得一点都不像!我哪有那么丑,贼眉鼠眼的跟个流氓似的,太过分了!画这个的不会是毛延寿吧?”
  袁素问站在她身后,低声念出下面的文字,“所犯罪行……意图谋逆……怎么会这样?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难怪袁家全族都下狱了,连沈临江也望风而逃。他作为袁啸天的部下,只怕也要受牵连。不对,应该是袁啸天受他牵连!”
  穆清辞立刻拉上袁素问离开,“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现在回去京师,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袁素问颇为踌躇,“我觉得伯父他应该没胆子造反,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穆清辞没想到袁素问对她这伯父还挺有感情,明明袁啸天也没对她多好,打着为她好的名号,私自烧毁她母亲遗物,逼她成婚纳婿。换做生性自我的她,完全无法消受这种亲情,只觉得窒息。
  “素问,你仔细想想,袁啸天如此费心培养本是三皇子的沈临江,真的没有要立从龙之功的心思吗?你敢断定他真的不知道沈临江的身份吗?”
  “若是他的确有造反之心,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一旦事发,身为他姪女的你,若是还留在京师,此刻早已被打入天牢了!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你的安危,你何必还要替他担心?”
  袁素问沉默下来,她心里面很乱。她本以为自己是恨袁啸天的,恨他不肯教她袁家枪法,恨他辱骂自己的母亲,恨他对沈临江比对她这个亲姪女还要看重——可万般种种,临了,知道他深陷囹圄,她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袁素问看向穆清辞,“你说的只是你个人猜测,万一事实不是这样的呢?我还是想回京师,至少我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穆清辞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男人,他们为了追名逐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即使那是袁素问的伯父。可她拿袁素问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回去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