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喝茶的。”青衣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银针,拈在指尖。
  穆清辞立刻想起了袁素问被她的毒针扎过,顿时有些牙酸。果然,这女人还是露出她的阴险面目来了!
  她猜不出青衣的意图,试探问,“要不,咱们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我先问!”
  青衣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先问。沈临江为什么要杀你?”
  穆清辞看着她手里的毒针,冷汗都下来了,随即一阵大脑风暴,该怎么敷衍这个女人呢?重点是,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青衣喜欢沈临江?那她就不能承认原主也喜欢沈临江,会死人的好吗?
  还是像青衣说的,她想摆脱沈临江对她的控制?那她们就是一边的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我?可能是因为我抢了他老婆。”穆清辞讪笑着,打算先摸摸青衣的底。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知道一些你不该知道的秘密。”青衣把玩着手里的银针,指腹轻轻摩挲着针尾。
  穆清辞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青衣她想知道的,该不会是沈临江的真正身份吧?毕竟只有这个,称得上是小说里的大秘密了。
  可关于沈临江是三皇子这件事情,原主都不知道啊。她该不该说,要是说了,她会不会卷进更大的危险里去?
  “你知道。”青衣终于不再面无表情了,她从穆清辞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不由得扬起一个轻微的笑。
  她没有继续逼问穆清辞,反而缓缓说起自己来,“我在仙音阁潜伏了六年,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虽然仙音阁的人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女,但沈临江并不信任她们。他手里有一种叫做“七夕断魂”的毒药,中毒之人每一月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七夜之后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每一位入阁的人都服下了这种毒药,青衣也不例外。她潜伏入阁的那年,仅有十二岁,所以至今为止,沈临江都没有发现她的真正目的。
  “你要找的人,是先皇的三子,三皇子萧聿洺?”穆清辞说出了沈临江的真正名字。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青衣要找三皇子,她是奉谁的命令呢?
  青衣听见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眼睛的那点深绿看起来更清澈了。
  她正要再问,忽然神色一紧,“有人来了,别告诉她我来过。”她站起身,推开窗户,翻身出去。
  穆清辞走到窗边去看,只见一点绿色飞上屋檐,越过重重楼宇上,很快就没了踪影。而她也在这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立刻紧张得把窗户关了起来。
  下一瞬,袁素问推门进来,向她投来奇怪的一瞥,“你回来得真快,我还担心你——”她顿住,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往下说了。
  穆清辞没注意袁素问的神情,眼神乱飘,“哈哈,你知道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跑路快。不过,仪鸾司是什么啊,沈临江好像很怕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能让袁素问知道她和青衣的事情。大概是出于心虚,她走到袁素问身侧,习惯性伸手想要捏她肩膀,给她赔个罪。
  袁素问却躲开了,让她抬起的手落在半空,无处安放。
  袁素问仿若不见,语气平淡,“仪鸾司是直属于皇帝的暗卫机构,仙音阁这种探访情报的江湖组织,相当于在天子脚下插眼线,一向为朝廷所不容。”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头,“沈临江说,最近仪鸾司的动作很频繁,毁了他们很多的据点。就好像,他们在仙音阁有内应一样。”
  穆清辞什么也没听见,就听见四个字——“沈临江说”。明明是直呼姓名,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听着刺耳。
  “哦。”她应了一声,只觉屋里闷得难受,转身就推门出去了。留袁素问站在屋里,一向张扬的脸上渐渐染上无措。
  …
  两天后。
  京师城外的校场上,五万人马陆续集合完毕。
  袁啸天宝刀未老,即使鬓角微霜身姿也依旧挺拔。他披挂整齐,傲然屹立于军阵之前,神情严肃地看着整装待发的军队。
  台下,穆清辞好不容易才爬上马背,双手紧紧地捏着缰绳,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摔下去。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真摔下去简直是社死。
  尤其是沈临江,身为先锋军主将的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这人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阴险主意。
  自从那天因为袁素问提起沈临江,穆清辞感觉到自己反应不对劲后,她就变得有些无法面对袁素问了。
  袁素问也是,对她态度愈发疏离,明明知道她就要出征打战,都没来送她。
  这导致穆清辞更加讨厌沈临江了,恨不能他立刻从这世界上消失的那种讨厌。
  可现在,穆清辞却只想哭,她连马都不会骑,可能都不需要沈临江的针对,她就会直接摔死。
  偏偏袁啸天要给她谋划升官,让她跟着沈临江当先锋,在前头冲锋杀敌,说是更容易挣军功。
  可对她一个套男人皮的女人来说,这就是走钢丝嘛。谁不知道先锋军是最容易挂掉的。前线冲锋,侦查敌情,诱敌深入,撤退的时候还要负责断后,简直不要死得太快。
  穆清辞抬头,看见满场的猎猎旌旗,听到阵阵鼓响,只觉得悲壮不已。可能这就是对她随波逐流只想当咸鱼躺平的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