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成坐在许诗晚斜对角的沙发上,目光落在许诗晚略憔悴的眼眸,开口问道:“现在困不困?”
  许诗晚摇头,“不困。”
  “诗晚,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宋韵成对上许诗晚那双澄澈的眼眸,她的心好似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再开口,声音也裹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情绪,好似是掩埋在疏离明月下的一丝微风,也好似是宁静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松动,她道:
  “确实,让我很不放心。”
  “所以,跟我一起住吧。”
  “最近。”
  曲嘉俱乐部分部即将在临汀开设,但并不顺利,不知怎的,竟同旁边的业务公司起了冲突,事情闹得很大,连警察也惊动了。
  白琳作为老板,必须要出面。
  许诗晚也担心白琳俱乐部的情况,催促着让她快过去处理。把包里的治疗水土不服的药给了她,还嘱咐她记得吃‘豆腐汤’。
  云层压低,天边墨色翻涌,像一张大网逐渐把最后一点透亮吞没。
  许诗晚简单收拾了东西,便跟着宋韵成出了门。只见宋韵成走到柏油路旁的迈巴赫旁边,先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而后打开副驾车门。她的背影落拓瘦削,长发散落在腰际,那只纤细修长的手挡在车沿,那双锐利直白的眼眸注视着她,明明平静如常,却总能让她心跳快几分。
  许诗晚今天穿的复古小香风套装,包臀鱼尾裙勾勒出她美妙的曲线轮廓,随着上车的动作,把她的短上衣轻轻带起了一点儿,露出一小截白皙柔嫩的腰线。
  许诗晚刚上车,脑海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身前倏地覆上一片阴影,那股让她心安的清冷初雪气息裹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席卷她的神经。
  她抬眸,宋韵成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近在咫尺,她能看清宋韵成根根分明的睫毛,连眼尾那颗浅痣也异常清晰。呼吸的温热好似黏在一起,落在小小的空间里,氤氲出暧昧气息。
  许诗晚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因为受惊,她吓得美目瞪圆,莫名有些呆萌,脸颊沁出一层粉。
  “啪嗒”一声,安全带被系上。
  宋韵成抬眸,两人四目相对,相距不过鼻息。
  起伏的胸口,空气不断涌入,许诗晚觉得胸腔里的东西好似快跳出来般,一下一下撞击她的心房。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被无限延长,宋韵成看着许诗晚卷翘轻颤的睫毛,素净的小脸和殷红的嘴唇,,握着安全带的手不断收紧,不到一秒,她又退开一段距离,不再去看许诗晚,只开口道:
  “安全带。”
  车辆行驶,两人好似都被刚刚那个超出安全距离的动作晃了神。
  许诗晚有些尴尬地找话题,“这个,是你的新车吗?”
  “不是。是我堂姐的。”
  话头聊到这里,宋韵成继续道:“今天我回了祖宅一趟,所以,是开她的车回来的。”
  许诗晚应了一声。
  宋韵成偏头看她一眼,补了句,“等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柏油路两侧的樱花在路灯的映衬下泛着暖色的幽光,盛开的花朵随风摇曳,夜里看不清粉意,反而透着点暖白,也别有一番韵味。
  过了十字路口,沿着柏油路继续向前,很快与博雅棋馆擦肩而过。许诗晚看着后视镜的棋馆渐渐远去,一时有些唏嘘。
  一个多月前,暴雨如注的一个晚上,她蹲在博雅棋馆门口,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好似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她的主动迈步,也因为宋韵成朝她伸出的那双手,两人的命运奇迹般的再度交汇。
  宋韵成住在博雅棋馆后面的盛庭鼎和。
  这片小区私密性很高,她住在c栋二单元33楼。
  开了门,打开灯,宋韵成从玄关处找来一双新鞋子,让许诗晚换上。
  室内是以冷色调为主的极简风,陈设很少,除了日常生活所有家电,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客厅里,一张茶几放在沙发前,旁边有按摩椅,复古壁灯立在一侧。
  阳台边有小桌和绿植,其他空空如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顺着客厅左侧向前,左边是主卧,书房在最内侧。已经不早了,宋韵成从主卧,拿了一套深灰色丝绸睡衣,递给许诗晚,
  “干净的。你先去洗漱。”
  许诗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怎么样。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让她有些后怕。可现在住在宋韵成家里,这一认知,又让她晕晕乎乎的,心里好似有只小金鱼在咕嘟咕嘟吐着泡泡,还摇了摇尾巴。
  许诗晚接过睡衣,“嗯,好。”
  宋韵成带着许诗晚到了浴室,拆了新的洗漱用品,而后给她调试好水温,“可以洗了,有事叫我。”
  许诗晚跟她道了声谢,正准备进去,忽地,手腕被人拉住,“等等。”
  许诗晚侧着身,还没反应过来,那双纤细修长的手从她耳廓擦过,宋韵成的动作很温柔,轻挽起许诗晚的头发,将落在前侧的头发一一拢向手心,而后,用自己手上的皮筋,替她扎好。
  她在给她扎头发。
  白炽灯下,许诗晚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蜷着手指。
  “好了。”
  许诗晚转过身,看着宋韵成,眼睫抖了下,心跳地飞快,说话都有些结巴,
  “谢、谢谢。”
  浴室里响起哗哗啦啦的水声,宋韵成坐在阳台的小桌边,给秦芝拨通了电话,她把明天后天的外出行程全部推迟,准备在家里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