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余生的庆幸感退去, 随而意料之外的喜悦涌上心头。
  蒙在双方心上的一层迷雾渐渐消散, 变得清明。
  ......
  天使界的修缮工作有序进行, 在龙和精灵两族的帮助下工作实施的十分顺利。
  覆之烛延续符鸳的想法, 替普莉西治好了遗传的疾病, 普莉西作为回报,答应她们两界交流, 并进行两界屏障尝试,进化屏障。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 屏障得以更换。两界不再阻绝。
  自此,天使界也有了夜晚, 恶魔界也有了白日。
  符鸳消失后,覆之烛没有大哭,只是觉得心被生生剜了一块。
  像极钝的刀割在心上,磨出一道缺口,再用手捏着那道缺口奋力撕扯,扯下来鲜血淋漓的血肉。
  原本被爱意修补填满的心脏此刻血流如注,仅存的理智维持她做完了应该做的事。
  她有曾想过,若她不是所谓殿级天使,没有所谓全族安危压在肩头,是否就不用失去爱人。
  她就可以自私一点,冷血一点,不用担忧那么多人,是否就可以没有顾及地只围绕她转。
  但无数暗想都不再有答案,因为那个每天夜晚在枕边听她讲话,与她答话的小人儿不见了。
  没有人再答她的话了。
  日落的黄昏颜色掺了些红,天际边飞过几只雪鸟,余晖倾洒在地。
  渡菲站在书殿前,看着紧闭的大门,神色黯淡。
  自那事过后,神座便一直这样。
  以前神座时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是至符鸳天使来了之后才有所改变。
  每每神座不吃饭或者怎样,她都会去喊符鸳天使,她一来神座什么都会照做,比任何办法都要好使。
  神座和符鸳天使之间,她也都看在眼里。
  只可惜天意弄人。
  渡菲见里面无声传出,本想离开,只见伊温不知何时已朝这边走来。
  她停在殿前,淡声问:自打通恶魔界后,她就一直在里面吗?
  渡菲轻点头,神色带着担忧的无奈。
  伊温叹声气,看了眼书殿,把传向她这的事务往我那送吧,让她好好歇息。
  符鸳的离去,已经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事。
  渡菲应答着,带着人离开,背影渐行渐远。
  书殿内,覆之烛泛白的指尖翻动古老书籍,双眸暗沉无光,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眼下染着些许疲惫的鸦青色。
  纸张扫动,一个纸折的爱心从书间掉落在地,发出轻响。
  覆之烛垂眸看了片刻,蹲下身,指尖拾起。
  察觉到其间有笔划,她顺着折过的痕迹拆开。
  里面赫然写着几个笔画清晰乖巧的字。
  姐姐要好好吃饭哦。
  看到这行字的那刻,覆之烛一手捂着唇,一手颤抖地捏着皱折纸张的一角。
  眼泪终于止不住,泄堤而出。
  压抑多时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她倒下去,身躯蜷缩在书架的角落,孤独而无助。半握的拳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地面,接而去掐另一只手臂,恨不得陷进血肉里,好似这样就能缓解半分疼痛。
  悲痛至极的哭声不再受到隐忍,抓住一丝破绽空隙便奔涌发泄,在偌大的殿内静静回荡。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再被敲门声唤醒意识时,墙上的钟已经转了几个来回。
  覆之烛睁开眼,察觉到周身无人,殿内无人,胸膛下的心脏像被掏空般的疼。
  她撩开被泪水沾湿而粘腻在面颊边的发丝,走去打开了殿门,这也是她这些日第一次打开。
  太阳光芒耀眼,在这一瞬刺疼了她的眼睛。但她没有闪躲,直迎而上,像被剥夺了所有感情的傀儡。
  渡菲仅是看见一眼她的憔悴面容便低下视线去。
  神座,去趟天使学院吧。渡菲说道,符鸳天使的东西......
  提到符鸳,覆之烛眼中的神色才有些许恢复。
  覆之烛独自一人去了天使学院,尚且年幼的小天使不知道身边经过的是什么人,仍在自顾自地玩耍,她们与小伙伴谈论着课堂上新学的东西,食堂的什么口味蛋糕最好吃,哪里最好玩。
  稚嫩的面容纯真简单,洋溢的笑容沁人心脾。
  有的天使笑起来两眼像月牙,很像她,有的天使苦恼记笔记,暗暗努力,这点也像她。
  她们身上都有符鸳的影子,但她们都不是符鸳。
  走入殿中,在走廊就听见传来的叫喊声。
  滚开!我不许你们动笨蛋天使的东西!
  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都不想让笨蛋天使好过!趁着她不在就欺负她,你们都是坏人!炭炭,咬他,咬他!
  笨笨趴在符鸳的桌子上,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符鸳的东西。
  座位上摆放着一瓶花,书本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角,笔筒放于边旁,这些是她当助教时的物品,这里是她的位置。
  嗷!炭炭在最前,对着几个要挪走符鸳位置的人呲牙,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它就会冲上去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