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茉尔作出反应,杨澍便来到他们二人的身边。他用一只手把陆衡拉了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把她提了起来,然后看着陆衡问:“你怎么了?”
见陆衡本人迷迷糊糊的,半天说不清楚,他转而看向林茉尔,又问:“他怎么了?”
杨澍并没有过问她和陆衡刚才为什么会抱在一起,但他钳住她胳膊的手实在用了些力气。于是她直接别开了他的手,又伸手揉了揉手臂才答:“可能是中暑了。”
“先送医院吧。”
“你开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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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父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大姑虽然担心,但也只能留下来看家。她本想揽过联系陆衡家人的活,但杨澍却摇摇头,说陆衡家人都在省城。
杨澍的车算不上宽敞,那车后座留给陆衡一个人躺都够呛,所以林茉尔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去往医院的路上很热闹,两旁多是商店与居民楼,这个时间段呢,还有不少放学回家的学生。看着穿校服的稚嫩面孔,她莫名变得平和,平和却又感慨。
“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杨澍用后视镜瞄了眼车后座的陆衡,见他正闭着眼睛修养才接着道,“是那个拍你的变态的事情。”
“你上次没告诉我我也就没问,但他到底还做了什么缺德事?”
“强奸、迷奸、轮奸、偷拍、买卖淫秽物品、造黄谣你能想到的他都做了。”
“人、渣、”
“但是你放心,现在搜集到的证据至少够他们那伙人蹲十年。”
“他们?”
话音刚落,杨澍便猛地一刹车,紧接着后头就传来道“咚”的声响。
林茉尔回头看,发现陆衡半个脑袋都已经埋进了前后座的空隙里。她伸出手来,把陆衡翻了回去,然后对着杨澍道:“你是一点儿没把他当人啊。”
杨澍假咳几声,在信号灯转绿时再次上了路。岭城只有家二甲医院,人称人民医院,地处富民广场商业圈,算是岭城顶热闹的地方。人流量大,停车位自然也难找,他在医院里找不到,转来转去,停到了附近的超市前。
滴滴、
把人架到肩上锁上车的同时,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争吵,杨澍看了眼不远处的风暴中心,又看了眼林茉尔,露出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茉尔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吧,都到医院门口了,我不至于这点路都扛不了。何况,这人还能自己走两步呢。”
杨澍点点头,随即把陆衡交给了林茉尔。而后,他边掏手机边往那处走,可刚过马路就又被林茉尔叫住。他回过头去,在金灿灿的夕阳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轻易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她见他看了过去,适才提声道:“注意安全啊,可别受伤了。”
“知道了。”
听到杨澍的回答,林茉尔终于放下心来。她架起陆衡往医院走,等到看到医院围栏时身上忽地一轻,再然后,肩上的手也被收了回去。
她转过头去,发现陆衡正操控着他那副躯体,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一样,晃晃悠悠地往医院走。她快步上前,再次把陆衡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陆衡虽然没有立即把手抽回去,但还是半眯着眼睛说了句:“我能自己走。”
林茉尔撇了陆衡一眼,眼里尽是无语。
“你能走个屁。”她骂。
“你在担心杨澍。”
“你先管好你自己。”她接着骂。
林茉尔没有放任陆衡自己去的打算,愣是把他扛到了急诊部。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那里依旧很多人,分诊台的护士给陆衡测了基本体征后,给他症状最轻的分级手环,让他们坐着等等。可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小时。
陆衡起初还有些意识,一个小时后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林茉尔摸摸他的衣服,发现几乎都湿透了,再抓了抓他的手臂,结果指腹下一片冰凉。她想给他灌些电解质水,但是他已经喝不太下去了。于是,在担心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她来到了分诊台,想要问问还要多久。
“到了会叫名字的。”护士有些不耐烦。
护士态度不好,林茉尔态度便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连个屏幕都没有,我们怎么知道前头有多少个号,又要等多久呢?”
“急也急不来啊,比他症状严重的多了去了!”
“他能忍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不重视?!”
看林茉尔有些生气,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从分诊台后头走了出来。她处理方式比方才那个护士沉稳得多,语气也温柔得多:“这位家属您好,我们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分级预诊的,由重到轻由急到缓,大家都是这么等过来的,还请您稍安勿躁。”
林茉尔本就吃软不吃硬,听到护士这么说,她气焰便也灭了大半,“我们已经等一个小时了,我觉得他明显比刚来的时候更严重了,要不这样,您帮我再给他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分级?”
“对不起,我们现在很忙,温度计都不够用了,还您稍等一下,等空了我们就帮您看。”
“好,那大概多久轮到我们?”
护士看了眼不远处的陆衡,大约是看他坐还算端正,比那些东倒西歪的不知好上多少,所以又忍不住敷衍一句:“快了快了,等可以了我们就过去叫您。”
眼看着事情又回到了起点,林茉尔一时间有些语塞。但是看周围人的目光都逐渐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她只能点点头,然后返回到了陆衡的身边。他的状态依旧不妙,但好在,她刚才留给他的电解质水,如今已经空了大半。
“我没事。”他虚得只剩气声,但还是选择了安抚她的情绪。
看到陆衡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林茉尔刚压下的怒火又再次升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生气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
“陆衡。”
“嗯?”
“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