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小脚丫,每踢出一脚,都精准落在襁褓上,在那由纯中午手工织成的襁褓兜里,踢出一个又一个色彩鲜艳的小山包。
  浑然不知自己因爸爸的一句话,升了一个辈。直接从爸爸的儿子,成了爷爷的“儿子”,爸爸的“弟弟”。
  “高驰望……”
  听着那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名字,邢奚厌心底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空落,低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下,襁褓里的孩子竟跟着咿咿呀呀起来,声音软糯干净,无忧无虑,不掺一丝杂质。
  层层布料包裹下的四肢,更是奋力挥舞着,挣动得十分厉害。
  甚至有那么一小会,襁褓被踢开了一个口子。
  嫩白的小脚,从高玚腰侧的位置露出,顽皮地晃了又晃。
  高玚看不到身后的崽是什么动静,可没落下邢奚厌的一举一动。
  见到那万年冰雕般孤冷淡漠的脸上,倏地划过几分奇异的变化。
  像是在期待什么。
  高玚上前挡住邢奚厌的视线,连哄带劝,废半天功夫,总算暂且打消对方对孩子的疑虑。
  差点崩断的心弦,终于有了片刻放松的空间。
  他阖上房门,不忘提醒alpha:“这孩子怕生,你别吓着他。”
  “有多怕生?”
  邢奚厌呼吸微沉,带着燥意的燎热目光,在久别重逢的男人身上悄然凝固,问得心不在焉。
  高玚满心满眼想着怎么彻底打消邢奚厌对孩子的关注,对身上火舌般灼灼燃烧的视线一无所觉,煞有介事地回忆起厄坦星的经历:
  “你都不知道他在厄坦星……”
  说刚说一半,视角忽然颠倒,被邢奚厌揽着腰,扛到了肩上。
  等他开始骂骂咧咧地挣扎着脱身的时候,人已经被丢进了卧室。
  “靠,又在耍什么疯!”?!”
  高玚扫了眼周围熟悉的布局,抽着气,从床上起来。
  卧室是他的卧室,室内陈设的所有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空气中却沉淀着经久不散的浓沉苦香,呼吸间,全是邢奚厌的信息素。
  不等他坐起身,alpha忽地俯下身,将他压回床上。
  骨节冷硬纤长的手,紧跟着扣住他下半张脸,指尖失了力道把控,深深陷进他的面颊两边。
  “放手!!”
  高玚吃痛,回手拧住对方手腕。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遭对方这么对待,还是邢奚厌如今的体能比以前更强几倍。
  被扣脸的瞬间,他竟有些适应不来对方的力度,被掐过的地方,阵阵生疼。
  好似两枚指头大小的螺丝,正以一股不可抗拒的姿态钉进他颌骨,让他想躲躲不了。
  男人眉头紧蹙的表情落进眼底,邢奚厌眼底漩涡一凝,走失的理智悄然复归,依着对方的话缓缓松了力气,却没有完全松开。
  “学长不解释一下?”
  高玚强作镇定地反问:“你要什么解释?”
  “孩子是怎么来的?!”
  邢奚厌视线一错不错,不肯放过高玚脸上丝毫的细微表情。
  高玚胸口一闷。
  妈的,刚才不问,原来是在这等他。
  他嘴唇抖了抖,眼珠偏向另一边,红着耳根,搬出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去厄坦星是为了我爸……”
  邢奚厌将他的躲闪看在眼里,眸色发暗:“我五个月前。”
  见过伯父。
  对上alpha眼底仿佛看穿一切的清明,高玚一慌,本能地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支起膝盖顶开重压:“真他妈重死了,给我起开!”
  “我很想你。”
  邢奚厌单手卸掉高玚力气。
  紧接着将他的手扣进掌中,很是无赖地往下扯。
  “我不想。”
  高玚燥着脸,发了力地一甩。
  alpha不肯罢休,执意要跟他耗。
  甚至在他快要脱身的时候,不管不顾,整个身躯跟断线的木偶般,砰的一声,重重倒在他身上。
  “靠……”
  高玚喉咙一甜,差点没被压吐血,浑身反抗因子在对方份量十足的物理性攻击下,被砸了一空。
  “学长身上,有一股奶味。”
  浅色脑袋从青年脖颈向下蠕动,接近胸骨的时候,尖削的下巴抵着一片弹软暧昧地磨了磨,声音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哑。
  “这怎么可能?!!”
  高玚内心一阵凌乱,被砸死的细胞因邢奚厌一句话,转眼吓得满血复活。
  既不敢相信邢奚厌的鬼话,又下意识地拒绝往某个方面细想。
  邢奚厌唇角微勾:“味道很浓。”
  不是奶粉的香。
  更像是人体自然分泌的浓香,跟那身香味极淡的信息素并不冲突。
  弥漫空中的同时,还携着一股跟徐徐暖风近似的热。
  这种独特的香,只有哺乳期的omega,才会有……
  alpha微凉指腹很是强横地捻住男人衣料下冒头的挺翘,颅内神经被对方某一瞬间外泄的浓郁奶香,刺得反复弹跳。
  几个月前刚被层层镇封的狂躁,此刻竟被那奶味撬开一角,蠢蠢欲动,不受规矩地叫嚣着,妄图侵夺他身体的操控权。
  将眼前之人烙满标记。
  高玚耳根热得慌,手忙脚乱地推开邢奚厌的脑袋:“那是刚刚抱孩子的时候,被吐了一身奶,衣服忘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