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玚不挣扎,也不反抗。
  睁着双眼跟alpha对视,眸里除了连日来堆累的疲态,不见一丝情绪起伏。
  像是对alpha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强势,早已放弃与之抗争的兴致。
  “不过是个称呼,就想跟我撇开关系?!”
  邢奚厌力道微松,指腹从高玚下颌压向唇瓣,抱着证实自个地位的隐秘冲动,利落地撬开牙关。
  手指关节微微曲起,勾住不躲不闪的殷红软舌,目的明确且玩性十足地挑动着高玚身体里蛰伏的热欲。
  不过片刻,那张清俊利落的脸上,绯色由浅及深,从耳尖漾至脖颈。
  “你的身体明明在说……”
  想要我。
  alpha心跳加速,眼尾染上兴奋的薄红,却在重新对上青年眼睛的短短一瞬间,周身血液倒流。
  后半句戛然而止。
  他缓慢地倾下头颅,跟他额头相抵:“只是一个称呼,怎么叫都一样。”
  眼前之人变了很多。
  他对他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方寸大乱。
  有的只是锥冷入骨的拒绝,从身到心的避而远之。
  比过去对方所做的任意一种反抗,更让人挫败,更让他心如刀绞。
  高玚撇开那逼仄压抑视线,开始下逐客令:“我累了,劳烦让一让。”
  许是他跟往常截然相反的态度,牵动了邢奚厌心底的不安。
  挤进他腿根里的异物,终于停下没完没了的试探,打退堂鼓。
  跟着一同撤离的,还有那压在他身上的半个身躯。
  “吱呀——”
  房门从外向里开启。
  “少爷,陈主任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周逢鸣目光落向半躺在病床上的alpha,语气平缓地提醒道。
  “嗯。”
  邢奚厌压回眼底未散的燥意,离开病床。
  快出门的时候,他鞋尖一顿,转过身,凝视着身后青年:“孩子现在在保温舱,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你要不要跟我一同过去?”
  高玚抓着被褥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手掌关节用力到发白。
  邢奚厌没有等到他的点头,眸色暗了暗,替他掩上门。
  咔哒一声,门板闭合,彻底隔开门外的细碎交谈。
  十五分钟过去。
  邢奚厌没有在病房出现。
  匆急忙乱的脚步声,忽大忽小的交谈声,隔着厚重的门板,争相涌进高玚耳中。
  高玚掀开被褥,光着脚走出病房。
  平时守在门外的保镖,此刻却不见人影。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走廊上,几名神色匆忙的医护人员,从他面前快速走过,几人像是正奔往某个事发地点。
  从他们的对话里,高玚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保温舱。
  高玚脸色不由僵住。
  是保温舱那里出事了??
  他随机扯住一名胸口上贴着“实习生”标签的医护人员:“请问,医生这是要去哪?!”
  “害,保温舱那边出了点事,这不正赶着过去救场呢?!”
  那名实习医生听他一问,没怎么多想,便大大咧咧地解答了他的疑问。
  “事情很严重?”
  高玚脑袋一阵嗡鸣,忍不住道。
  那医生肩膀被按得突突泛疼,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青年的衣着打扮,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患者套话了。
  他没有回答高玚,反问:“你是哪个病房的?”
  高玚指了指房门上的编号:“这的。”
  少年了然,满含关忧地劝了句:“那你快点回病房休息,别在走廊里呆,这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说完,他快速撇下高玚,火急火燎地追上前面的队伍。
  “……”
  高玚抚过腹部隐隐作痛的手术缝合刀口,避来来往往的其他病患,脚步越来越快,紧跟在那名医生身后,又始终保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
  经过几个楼道拐弯,电梯上行,
  高玚总算抵达那医生说的保温舱,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邢奚厌跟那些保镖的身影。
  只不过事态发展,远远偏离了高玚的预料。
  只见alpha双眼红得滴血,单手抱着一个比成年人手掌大不了多少、浑身不着一缕的婴儿,正试图走出医护人员的重重包围。
  “阁下,请节哀!”
  “阁下,请您冷静!”
  “阁下,您不能带走他,这孩子的后事应当由我们院方处理!”
  见着alpha执意带走那名婴儿,医护人员声音高低起伏,不停地劝道。
  alpha寒着脸,挥开挡路的其他alpha:“滚。”
  墨发绿眸的医生走出人群,看向情绪失控的alpha:“阁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邢奚厌踹开意图抢走怀中婴儿的碍事者,俯视着眼前的医生,怒意沸腾:“你明明说过,可以救活他!”
  看着面色越来越差的alpha,陈医生只得顶着压力,坦言:“是这样没错,但我当时也跟阁下说过,这孩子不但月份不足,还受了伤,存活希望并不大……”
  却不想他的话,非但没有成功说服alpha,反倒成了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电光火石间,alpha拧住陈医生的脖子,把人带离地面,指骨收拢,抠进颈肉。
  “请阁下放过我们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