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后掀了下眼皮看向对面的青年,声音有点哑,晒太阳就是容易犯困,他刚才是真的眯着了。
  “嗯?我怕疼呀。”
  江见川意识还未完全苏醒,没过脑子说的话听起来软塌塌的,吴歧路握着咖啡的手轻轻晃了下,端起来喝了一口。
  江见川眯着眼睛看脱下大衣和西装外套的、只穿着里面白衬衫的青年,说实话,这是他学生时期最喜欢的类型,干净阳光,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但是这种类型的男孩基本上都是直男,每天跟他勾肩搭背拉着他打篮球,一身臭汗只可远观,袜子存半个月才洗一次!
  江见川也曾暗恋过一个白衣少年,后来一进他宿舍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为期三天的暗恋到此结束。
  “小吴。”江见川打了个哈欠,“你几天洗一次袜子?”
  “啊?”话题跳的范围这么大的吗?
  吴歧路搓搓咖啡杯,一脸疑惑但乖巧回答:“我不洗。”
  我就知道!江见川无语地闭上眼睛。
  只听吴歧路又说:“穿一次就扔,懒得洗。”
  “……”还不如存半个月再洗呢,挥霍无度的富二代!
  江见川眼睛眯开一条缝,用“唾弃”、“鄙夷”、“嫉妒恨”的目光复杂的瞄了吴歧路一眼,又闭上了。
  但吴歧路从小阅读理解能力就差,并没有分析出那么多的情感波动。
  只看到了江见川浓密卷翘的睫毛和眸中细碎的星光。
  就这么轻巧的撞了他的小心脏。
  吴歧路慌乱地端起咖啡仰头干了,这种神经末梢洒满兴奋因子的感受他从未有过。
  但作为一个21岁的正常男人,吴歧路大概知道胸腔里绵绵密密的冲动意味着什么。
  他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何况他身边有个翻滚小浪花宋尧这个反面教材,让他觉得无论性向如何,忠诚便好。
  吴歧路曾经好奇地问宋尧:“你明明也喜欢女孩,为什么会对男人感兴趣?”
  宋尧“唔”了一声:“大概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我爹浪,我完美继承,还多了个荡,哈哈!”
  吴歧路当他是在放屁,想从这狗东西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话简直是白日做梦。
  吴歧路看着江见川沐浴在阳光下几乎白到透明的肌肤,无措的将脸埋在自己掌心中搓了搓。
  他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在他的认知中性向是天生的,他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喜欢的女生,但也绝对没有喜欢的男生!
  大学时期在男寝,他们还贱嗖嗖的比较,他看着别人那玩意儿只有胜负欲,绝对没有其他念头。
  这他妈的,这中药副作用也太大了吧!
  吴歧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拿起自己的外套匆匆起身离开,连声再见都没说。
  吴少爷从小就不相信“吃亏是福”,出了纹身工作室的门,直接转头去了“妙手回根张大夫”的中医店。
  一头白发的张大夫看着眼前帅气中带着些许杀气的帅哥眨眨眼:“这位帅哥是来看病?”
  吴歧路用脚尖勾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怒气冲冲:“你个庸医!你开得中药副作用太大了!”
  “哎哟年轻人,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的哦!”张大夫一抬手,向他展示身后满墙的锦旗。
  【悬壶救世,幸福万家!】
  【妙手回根,生机勃发!】
  ……
  吴歧路扯扯嘴角,站起身随手翻了其中一个锦旗,上面有一行小字:【义乌批发九块九包邮】。
  张大夫尴尬:“咳……”
  吴歧路“咔咔”活动着手腕,一巴掌拍他桌子上,俊朗的脸气到扭曲:“把老子的钱退给我!”
  “好嘛好嘛,退就退嘛,我心脏不好的。”张大夫吓得胡子抖三抖,“多少钱啊?”
  吴歧路伸出手比了个“三”和“八”。
  “三十八呀,好说好说。”张大夫拉开自己的小抽屉开始拿钱。
  吴歧路磨牙道:“是三千八!我就说中药怎么可能这么贵!你敢坑老子!”
  张大夫眯了下小眼睛,然后猛地睁大:“哦哦!小伙子,你就是那天那个蒙面暴徒风的年轻人是吧!”
  那天他即将下班时,忽然来了个戴黑口罩和墨镜的高个男人。
  张大夫还以为是抢劫的,吓得他差点撅过去。
  “少特么废话,赶紧还钱!”吴歧路环着胳膊,沉着脸阴郁的看他,早上专门抓的发型此刻有些凌乱,几缕碎发掉在他额前,被他不耐烦的用手捋了捋。
  “同性恋本来就难治的呀,药自然贵一点。”张大夫拿起一把钞票,弱弱开口,“抹个零,三千行不?”
  “说谁同性恋呢你!”吴歧路眉毛都要竖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要不是怕他这把老骨头散架,以他的脾气,早一拳砸下去了。
  张大夫吓得胡子和眉毛一起抖,麻溜儿的点好三千八塞给他,只想把这瘟神赶紧送走。
  吴歧路凶巴巴的抓过钱,踢开凳子走人,走到门口默默打了12320举报这个卖假药的。
  然后迎着阳光深深呼出一口气,舒坦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往罗马大厦走。
  “隐于川海”纹身工作室后院。
  拿着喷水壶给植物浇水的潇潇“嗖”得蹲下,等到吴歧路走远后才直起身,推开后门看着吴歧路出来的地方,微微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