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斐看着眼前这三个开怀大笑的人,一脸的问号,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快给他解开!”皇帝边笑边指着徒述斐说,“行了,这一毯子的东西都是他的了!”
  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佟升一拱手:“是,老奴领旨。”然后就走到了徒述斐的身边,摸向徒述斐的腰间。
  原来刚才徒述斐在摔跤的时候,腰上装饰用的香袋和地毯的流苏缠在了一起。每当他要向前走的时候,身后那张大的不像话的地毯就会拉住他,让他不能往前走。
  “这可乐的事情,朕可从来没遇到过!”皇帝收了笑声之后说道,声音里还是带着些笑意。
  “臣妾也没想到,斐儿倒是歪打正着的把这些东西都包圆了。”一旁的甄贵妃一挥手,指挥宫人们收拾地摊上的物件,“去拿个檀木箱子来,把这些都装好,连着地毯一起,都给六皇子送过去。”眼睛却对着庄嬷嬷眨了眨。
  庄嬷嬷会意,立刻就行了一礼离开了。
  “这回心娘你可亏大发了,朕记得,那个蓝玉的雕球可是你最喜欢的。还有那个琉璃的万花筒,也是之前真真国进贡的可对?”
  甄贵妃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看官家这话说的,难不成斐儿还不是您的儿子了不成?您真要是心疼臣妾,只要稍稍的从手指头缝里漏下个一星半点的,臣妾这里不久全都找补回来了?”
  “好啊!你这是在这等着朕呢啊!”圣人倒是不恼,和甄贵妃打嘴仗耍花枪倒是有点平民夫妻的味道来。
  这边皇帝和甄贵妃说话,宫人们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往日里的摆设都归回到原位上,更有小厨房的人开始准备抓周宴的菜色。
  甄贵妃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对圣人道:“圣人也该差不多回去了,让咱们娘们儿自己说说话。您在这,再没有人自在的!”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一个个的跃跃欲试想要上来卖好!在别的地方,她看不见也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可在她的眼前,她的宫里头,这些人还有想头,就别想得逞!
  “心娘这是赶朕走啊!”圣人倒是不以为忤,毕竟每天递上来的折子都不少,他想要这天下承平,还是要付出时间和心力的。
  “看官家这话说的,臣妾哪里敢赶您走?臣妾是体谅您,怕您耽误了正事不是?臣妾的斐儿可担不起这么大个罪名。”甄贵妃的话看起来像是在回答皇帝的问话,可却语带深意,算是提前给皇帝打上个预防针,免得有人拿这件事情说闲话。
  太子眼看着皇帝要走,眼睛一转,觉得还是和六弟一起比较有意思,赶紧行礼:“儿臣先去看看六弟,儿臣告退。”
  “去吧。”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才开口。待太子离开之后,也转身朝着甄贵妃一笑,带着人就离开了。
  偏殿里,徒述斐坐在床上直犯困的当口,太子就进来了。
  一看见穿着青色常服的太子,徒述斐就乐了:“哥哥!”
  “嗯,小宝。”太子对于徒述斐能够清楚的喊自己哥哥这点非常满意,踢了靴子也爬上床,把徒述斐搂进了怀里抱着。
  徒述斐最近因为添了辅食的缘故,比原先长了不少分量。原本消下去的米其林超人胳膊又恢复了原样。太子摸着他宣腾腾像是大馒头一样的六弟,心里踏实极了。
  而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徒述斐,可不像太子一样好心情——任谁被当成了抱枕也不会高兴的吧!不过……你是太子,我忍了!
  午膳过后,徒述斐去睡午觉了,太子也告辞离开了翊坤宫。这个时候,甄贵妃才有时间处理抓周时候出的纰漏。
  一本外观看上去和《三字经》一样的书被摆在了甄贵妃的手边,庄嬷嬷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这本书——这书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可还是三字经来着,而后就没离开过她!结果在抓周的时候就成了《房中术》,这是要一箭多雕啊!
  甄贵妃本来是面带嘲讽的。一本《房中术》虽然简单,可徒述斐的名声就彻底没了。不只如此,一个缠媚圣君的罪名,更是会置甄家于死地!不光是她甄心娘,还有大哥、母亲乃至整个甄家,全都逃不脱佞幸误国的罪状!
  若不是小宝中途扔下了它反身去找毛笔,甄贵妃简直想象不到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她的孩子,就是有福气,能化险为夷!
  “拿个火盆来。”甄贵妃从来就不觉得庄嬷嬷是动手脚的人,也不需要所什么信任之类的话。那样才是生分了呢!
  庄嬷嬷一听,立刻就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带回了一盆火势旺盛却只装了半盆碳的盆子来,钳到了甄贵妃几步远的地方。
  甄贵妃看着盆子里橙红色的火焰,掀开书的第一页撕下来扔进火盆里:“还真是好算计啊。”
  就算不能成行,也能最大程度的打击她和娘家,这是后宫的路数,她接了。做这件事的人最好祈祷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别怪自己还击了!
  “娘娘,奴婢来吧!”庄嬷嬷看到在火光的映照下面无表情的甄贵妃,上前接过了那本已经被撕去了封皮的禁书。
  “嬷嬷,这宫里,可真冷啊!”甄贵妃看着跳跃的火苗,也不在乎庄嬷嬷有没有回答自己,自顾自的说,“每当我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过市面的时候,就会有更加阴险诡谲的事情出来,笑话我小家子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