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信中告诉他,让他注意层岩巨渊的各种异动,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告诉他:‘如果你感觉到在这里待得不顺心,可以去稻妻躲一躲。’
  在这里不顺心?去稻妻?
  他曾经被从稻妻遣送回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到去稻妻的任务了,上面也从未再度允许他前往稻妻,怎么这次忽然提到了稻妻。
  况且现在这个时间线,应该是散兵和女士在稻妻搞事吧?他去稻妻,应该会碰见散兵...吧?
  奥列格的面色有些凝重。
  ‘虽然是一个建议,但女皇既然松了口,就代表如果继续留在璃月,可能会发生一些我无法控制的场面。’
  ‘不过,比起可能发生的场面,还是肯定会发生的场面更会让我止步不前。’
  ‘这封信,还是当作一封普通的家信吧。’
  女皇总不会因此派人像当初将他押送回国那样,再将他押送去稻妻。
  他不想去的原因很简单。
  只因为一个人——
  想起那个对他冷言冷语,出言讽刺,不屑一顾的散兵,奥列格感到了久违的头疼。
  在穿越前,他对愚人众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也就是陌生人的程度,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周本与剧情。
  但在穿越后,愚人众活动开始与他息息相关,他们的风评与作风,都会影响到外国对至冬的看法。
  ......虽然除了他,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一点。
  不得已,他经常负责外交方面的交涉,并且对一些过分的举动加以制止。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人,是个普通人,他只能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曾经受过的教育,他积极推动至冬国的教育普及,尽可能的输送正确的人生理念。
  ......虽然不知为何,他们都认为自己对于至冬的狂热比他们还要高涨。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希望至冬国越来越好,但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方面的好!
  在愚人众中,大多数愚人众对自己的态度都与散兵或女士没什么差别,其中对待自己最真诚的是公子达达利亚,这也是为什么他直接称呼对方名字的原因。
  富人表面上对自己很是熟络,实际上也是看在身份与他带来的利益才会如此,心里依旧不屑一顾。
  而博士则是对自己的‘躯体’很感兴趣,尤其是知道奥列格身为一个‘人类’却能长生不老容貌不变的时候。
  散兵......
  怎么说呢,在尚未知道那个秘密(自己是某种造物)的时候,他在了解过这个世界现在所处的时间后,曾经坐船来到过稻妻,然后经历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后,被带回了至冬,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踏上那片土地。
  ——然后没过多久就在至冬看见了对方。
  那一刻,说是心脏骤停都绰绰有余。
  两人的关系并未因为曾经相识而融洽,几乎每次见面都以散兵出言讽刺,奥列格沉默而结束。
  他曾经不自量力的试图将一个人带离深渊,但现实告诉他,你做梦。
  身为一个人类,他无法改变‘正确’的历史,这也是他在知道法莉丝所做的事情后,感叹的对方能力强大到可怕的原因。
  “我没有你们那种特别的能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他做不到,不是没做过所以说做不到,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在经历过稻妻的变故后,真心实意的,百般无奈的,平静无波的说:“我做不到。”
  他个人的力量,他个人的愿望,他个人的理想,都太过弱小,太过单薄,太过脆弱,经不起内心欲望的考验,也经不起时间流转的冲刷。
  这也是他为何主动放弃了法莉丝那个诱人的计划的原因。
  这块蛋糕的确很香,很甜美,可它是涂抹在牺牲上的,背后是惨烈的真实。奥列格已经吃过教训了,没有兴趣再吃第二次。
  不知为何,曾经平静面对的事实,竟然在此刻让他充满了情绪。
  奥列格平复好心情,重新给女皇写了一封信,一如既往的诉说着自己的平安,然后将这封信交给了楼下等待的达达利亚,让他在回到至冬后,将这封信交给女皇。
  “拜托你了,达达利亚。”
  “您真的没事吗?”达达利亚有些担心:“若是觉得勉强,就不要去见门外的那些人了。”
  门外的人?
  奥列格今天并没有出去的打算,穿的是简便又平常的至冬常服,头发也没有扎起,随意披散在身后,这让他更像是至冬国的普通少年。
  “门外的人?”奥列格侧头,看着门口想了想:“我今天应该没有别的行程吧?”
  的确没有,但也可以是有人不请自来。
  看着门口嬉皮笑脸的法莉丝,又看了看跟她一起来旅行者,奥列格总觉得对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一起去稻妻?”奥列格挂着标准的社交礼仪笑容说道:“真是不巧,刚刚接到了女皇的密信,我并不会去稻妻。”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派蒙对旅行者说:“看来只有我们要去稻妻了。”
  “是啊,真可惜。”
  法莉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奥列格,知道这是对方对自己的警告。
  ‘无论你在以我为中心计划什么,只要我不去,你的计划就无法达成。’
  两人隐晦的交锋并未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