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着,互相瞄了眼,氛围极好。
  秦淮川见此情形,坐到他身旁,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两张盖了章的公文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庭许放下花生,看了眼公文,鲜章似乎是才有的。头顶文字写着海关总署进出关口条例,读了会内容,孟庭许惊喜地朝秦淮川望了望。恐怕看漏了内容,又复读一遍,确认以后,脸上顿时爬满笑容。
  一掌拍在桌上,起身来回踱步,嘴里道:“甚好甚好!这文件来得太及时了!有这新增加的海关条例,进出口也能更加规范管理了。”
  秦淮川见他兴奋成这样,跟着站起身,将脑袋伸过去,手指着其中一条,说:“现在只是初具雏形,还未完全定下来。我翻了从前的条例,结合现在的写了这么一份,这份已经被上头通过了。我想带来给你瞧瞧,你看还有什么我漏掉的地方没有,再添加也行的。”
  原来这些天他忙着公务,竟然是忙这个。
  一想,秦淮川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说到做到。越发敬佩起来,道:“我真心为你高兴!这原本是机密文件,你居然就拿出来给我看,万一让署长知道了,岂不是要责怪于你?”
  秦淮川偏头盯着孟庭许的侧脸,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可你忘记了吗?你现在是我的副官,兼职翻译的工作,怎么就算泄密了?”
  孟庭许一听,倒也是这个理,便回头坐下,仔细研究起条例来。
  秦淮川则在一旁替他添了新茶,还剥了一碟子的花生,推到他面前。孟庭许双唇微抿,专注时会无意伸出舌头舔下唇,被唾沫打湿后的嘴唇又红又亮。纤长的睫毛跟着颤动,偶尔问他这条如何,那条怎么确定范围。眼闪秋波,看得撩人心怀。
  孟庭许问到其中一条时,许久没听见秦淮川说话,回头一望,这人竟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眼底如波涛汹涌的海水般,令人不住地感觉瘆得慌。
  “你......”
  孟庭许顿了顿,捏着文件拍在秦淮川的脑门上,问:“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秦淮川的目光十分炙热,又深情款款,看得孟庭许都不好意思了。
  “听着呢,你说。”
  孟庭许问完话,秦淮川这才回答了。
  想了会,他将自己的意见提出来:“我觉得可以再加上一条,假如以瞒报,或者藏匿货物的手法逃避监管的,这些也应该算在走私行为里。若是当事人主动投案,主动交代,并且检举其他走私行为的,可以戴罪立功,从轻处罚。这样一来,也不算赶尽杀绝,要让他们有后路可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得以修正约束自己的行为。”
  秦淮川觉得这意见十分不错,急忙拿出笔来记上,边说:“要不是你能当老师呢,脑子确实好用,你不做官可惜了。”
  孟庭许放下公文,道:“除了你还真没别人这样说我,你可别往我头上戴高帽,谁知道是屎盆子还是镶金边。”说着,低头看他写字。“我也有一事想告诉你。”
  秦淮川立马停下笔,仰头道:“你讲。”
  孟庭许打定主意,正色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园子外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吗?其实那人是我舅舅,我后来找到他,得了庄晚的人情给舅舅找了一份米行的工作。”
  “你舅舅?”当日在园子看见的那个乞丐?秦淮川心忖,孟庭许果真瞒着自己许多事,可转念又想,他如今肯跟自己说,那也满足了。
  “嗯。他之前与白延霜一路,应该是受了白延霜的挑拨,加上他这个人私心重,在杭州做出那样的事。我今日去找了他,告诉他放弃与白延霜联手,让他考虑跟我一道。一是我知道他这个人,不会去碰鸦片,二是他是母亲的哥哥,我想救他。再者,他知道白延霜所有的秘密,包括工厂开在哪里,运输鸦片的路线,和谁接头。一旦我们掌握了这些信息,还怕抓不到白延霜吗?可是白延霜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我不好接近他太久,所以我们约在了三天后赵家米行的货船上相见。”
  接着,他无意识地伸手拉住秦淮川,说:“我想让你同我一起去,你......有时间吗?”
  秦淮川瞟了眼他的手,又看向他:“你想让我帮你甩开白延霜的眼线?”
  孟庭许点头。
  秦淮川想了会,眼神瞥向他的唇角:“这好办,我叫人随便以什么名义在路上把人抓了就是。不过,我是不是得收点什么好处?”
  孟庭许收回手,愣了下。“我,我还买不起你说的那个上海定制的名牌腕表。”
  秦淮川点头,微笑着靠近他,道:“那就换其他的,我不要腕表。”
  这熟悉的场景让孟庭许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脸色刷地一红,低着头捏紧长衫,随后飞快地拉起秦淮川的手,一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孟庭许急忙用双手挡住脸,埋在里面一言不发。这也是秦淮川的极限,脑门一烧,一手就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回去。许久没有亲吻,二人都有些小心翼翼,互相试探着。
  秦淮川不敢亲猛了,亲了一小会便停下来,说:“好人,我发现有时候你挺会撩人的。”
  孟庭许侧过身,一口喝干红茶:“我还有一事要说。”
  秦淮川从后面把人抱住:“好。”
  孟庭许道:“我想在广州做瓷器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