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程少天冲她吼的时候,确实吓一跳。
  孟幼芝没吭声。
  比起这些来,秦淮川说孟庭许在外头要被冻死了才真的让她受了惊吓。
  结果看他好端端坐在车里,连身上行头都换了,终于松了口气。
  孟庭许把她拉进怀里,哄着人:“别怕,哥哥在呢。”
  孟幼芝没想哭的,但听她哥带着揪心的语气一哄她就忍不住了,鼻头一酸,两行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她抽泣道:“哥,我好害怕。”
  孟庭许拍拍她的背:“不怕不怕。”
  孟幼芝仰头盯着孟庭许:“里头那个男人,真的是你朋友吗?”
  孟庭许一顿,想了想,应该是问的秦淮川。
  “怎么了?”
  “他骗我说你要死了!”
  周遭空气静止,蓦地寂静一片。
  她继续说:“哥哥,你这位朋友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可别跟他再见面了。你要相信女生的直觉,一定是准的!”
  孟庭许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哄着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连妹妹都看出来了那秦淮川有问题,自己何尝不是,要不是那张字据,他又怎么会受限于人。
  现在妹妹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他想着得寻个法子,早点还上秦淮川的钱,断然不能真的用自己去还花瓶。
  可一想,除了那张字据以外,秦淮川待自己并无任何过分的行为。承诺带妹妹出来也做到了,孟幼芝毫发无伤,这一点还是要感谢他的。
  就这么想了片刻,孟幼芝似乎看出来孟庭许心里的想法,故又说:“哥哥,我刚才分明听见你那位朋友还说要给你备一副棺材,他想咒你死。哥哥心肠这么软,该不是被他斯斯文文的外表骗了吧?”
  孟庭许摇头:“哥哥哪里有这么好骗,他是人是魔我还分得清的。”他边说,边脱下长衫套在孟幼芝身上。“别冷着了,我背你回家。”
  趁秦淮川还没出来,他想赶紧跑。
  孟庭许刚转过身,还没蹲下就看见了一道黑影逐渐向自己逼近。
  眼瞳微缩,压迫感十足,霎时僵直了身体。
  他瞥见秦淮川侧过头对着他盈盈微笑:“背着我和妹妹编排我不是?”
  孟庭许脸色一下子红了,这是第一次在背后说旁人坏话,尴尬地抿了抿嘴,道:“不算背着,你既然听见了那就是光明正大的……”
  “说我坏话?”秦淮川轻呵着问,“我在你心里就是个魔鬼?”
  孟庭许沉默了。
  孟幼芝躲在他身后,跟着沉默。
  秦淮川拉开车门:“上车,魔鬼送你们回家。”
  孟庭许没动。
  秦淮川掉转头又走了回来,孟庭许立马将孟幼芝护着。
  他是有枪的,所以孟庭许很怕。
  “哥哥……”孟幼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拉着孟庭许的胳膊小声喊他。
  孟庭许拍拍她的头,温柔说:“没事。”随后盯着秦淮川。
  秦淮川一见那眼神,瞬间被激起了征服的欲望,实在烈,欲罢不能。
  他凑近孟庭许耳旁,用极其小的声音说:“要不要我把字据的事情告诉你妹妹?让她知道你在外头欠了这么多钱却还不上,最后要靠身……”
  “我们上车。”孟庭许冷声打断他的话,“劳烦秦大少爷送我和妹妹回家。”
  “你是明白人情世故的。”秦淮川拉开副驾驶的门,“你坐前头。”
  他就是个卑鄙狡诈的魔鬼。
  孟庭许不做声上了车。
  好在最后平安抵达家里,秦淮川也没再为难他。
  俩人刚下车,那人头也不回开着车就走了,甚至连句话都没留下。
  第九章 好心
  春节过后都不见秦淮川,对于孟庭许来说,总感觉这事不对劲。
  孟幼芝只说晚间取钢笔是替同学跑一趟,没说其他的。要刨根问底的时候她又委屈起来,摆明了不要他知道。
  不知码头走私的案子查得如何了,警察厅的人也没来过问。琢磨两天,孟庭许坐不住了,出了住处直往光明报社赶。
  报社工作的人只休息一个春节,春节结束便开始复工。同学校不一样,私塾教书是三月初,这么一算,他还能休息一月。
  期间除了去秦公馆给秦真补课,还能留点儿时间做些兼职。
  光明报社的编辑和记者认得他,从他踏进报社的那一瞬就跟他打了个照面,边招呼着人边说:“孟先生来了啊,松哥在里边儿呢,您找他是吧?”
  孟庭许腼腆一笑:“是。”
  那人往阁楼二层指了指:“他就在上头,这两日有些忙,刚从码头回来。”
  从码头方向回来,报社的记者似乎也知道那艘船走私的事了,他们干记者的长目飞耳,知道的消息也肯定比平常人多。
  孟庭许道完谢,心已经飞奔上二楼,暗想这可找对了人,要问一问冷青松。
  上了二楼的第一间房就是冷青松所在的办公室,门口堆满了报纸,其中不少外国杂志,偌大的英文字母占满了半边封面。
  冷青松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油量,一身白衬衫背带裤衬得人满腹书卷气质。听见门边落了个脚步声,抬头一见是孟庭许来了,急忙放下手中报纸,惊喜极了:“庭许!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儿的,我这里乱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早知道你来我就收拾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