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狠毒的招数,可惜——
  这问韩盈做了回答和承认的准备。
  只是正当韩盈准备开口替卫青应答下来的时候,作为皇帝的刘彻却不干了,他直接下场解围:
  “朝堂之上如此议论男女之事,成何体统!”
  韩盈明白此话阴毒在何处,刘彻又岂能不知?他哪能允许心腹重臣背下此等污名,这丢的可不是只她的脸,更是他和整个朝堂的脸!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刘彻也没有更好解释,不过问题也不大,他看出也就是宗正旗帜鲜明地反对,其他人只在观望,只需要寻个办法,让出于维护他的宗正放弃反对,再给卫青韩盈个合适的处置,堵住剩下人继续弹劾的打算,差不多就能将此事了结。
  这么想着,刘彻不给宗正任何反对的时间,紧接着又道:
  “今日已至午时,朕有些乏了,事情就到这里,明日再议。”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起身,甩袖离去。
  问出此问的宗正,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谁曾想,皇帝再一次站了出来,为他们创造拖延不答的机会!
  世上绝不会有比臣欲拼死苦战,皇帝率先投降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从古至今,哪有君主这样护着的?
  这到底是臣子,还是他亲儿子,亲女儿!
  被气得不轻的宗正只觉着一口老血横在胸口,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宗正崩溃,其他弹劾者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个个目瞪口呆,直接僵在了原地,而围观没有参与的重臣,同样面色各异,心中直呼今日大开眼界。
  这圣宠,也太过了吧?
  还好自己刚才未贸然上前!
  其他人心思各异间,卫青当真是松了口气。
  宗正所问直接问到了死穴,他哪一条回答都不能选,更不希望韩盈开口承认那条对她最不利的,还好陛下出手解了围,不然,他继续沉默下去,恐怕直接要让宗正肯定他与韩盈有情了!
  现在继续留下去,对谁都不利,卫青不发一言,也不看韩盈,直接起身,径直追着陛下离去。
  留下的韩盈,一人面对着所有人的审视。
  她没有任何慌乱,姿态平静地看不出任何强撑之意,看她这副模样,宗正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鉴于陛下如此袒护,他也没有出秽语侮辱,只是走到韩盈身前两三米的距离停下,厉声呵斥:
  “久闻韩尚院以贤臣之居,可今日之见——”
  “如佞幸尔!”
  韩盈面色一沉,还未开口反驳,皇帝近侍便急匆匆走过来,高声道:
  “宗正,陛下召见,还请您速速过去!”
  这个时候皇帝叫他过去,想干什么不要太明显,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气宗正顿时觉着胸口又疼了起来,他脸色铁青,看看韩盈又看看近侍,只能一甩袍袖,追着皇帝去了偏殿。
  “陛下口谕,诸位大臣自行退下,不必在此停留。”
  熟悉的重臣互相望了望,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起身离开,只是临走之前,还是控制不住地向韩盈望了过来,眼中满是衡量与探究。
  韩盈像是没有察觉到,她沉思片刻,没有选择返回官署,而是转身准备前去面见陛下。
  刘彻此刻正在安抚宗正。
  被召过来的宗正面色不悦,他环顾四周,发觉卫青并不在此地,心中有些不解,可看到皇帝,便来不及思索,急切地问道:
  “陛下,您今日怎么这般袒护韩盈卫青?他们——”
  “哎,王叔莫急,此事另有隐情。”
  刘彻摆了摆手,示意宗正停下,他收敛笑意,态度严肃,丝毫看不出刚才在朝堂之上吃瓜的随意心态,并给了近侍一个眼色,让他们全都退了下去。
  这行径让宗正微微皱眉。
  若陛下只是劝告他停止弹劾,用不着避人啊。
  难道此事真如陛下所说,另有隐情?比起来皇帝昏庸,宗正显然更想接受这一条,他不知不觉间收起兴师问罪的姿态,而是坐下来,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刚坐下,便问道:
  “能有什么隐情,竟让陛下如此袒护?”
  “自然是这两人并没有什么首尾。”
  就像是现代的危机公关,并不会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而是会找一个更合理美化自己行径的角度和理由,又或者是想办法直接转移一样,刘彻自然不会傻傻地向宗正全盘托出此事,说完这句后,他面色多了几分阴郁:
  “只是被人算计,于同帐中昏睡了一夜,而算计之人,为已故的周夫人。”
  宗正顿时心头一惊。
  皇帝后宫如何,他自然不该过多关注,但身为宗正,总会或多或少地接触些后宫之事,周夫人数月前产下一女,血崩而亡的消息立刻浮现在脑海,瞬间让宗正意识到,她的死亡恐怕没那么简单,可正因为如此,宗正越发的不解起来:
  “这,无缘无故,她一个后宫妇人,怎么能算计远在边境的大将军?”
  刘彻冷哼一声:“若有人说她腹中为皇子,日后能荣登极位呢?”
  这玩意儿口说无凭的,谁会信啊!
  宗正刚想要反驳,可看刘彻黑沉沉的脸色,又有些怀疑自己——堂堂天子,难不成还会骗他?
  再仔细想了想,宗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之前刘彻无故头痛之事,心中越发的惊疑不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底气十足,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