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不少人在听闻宋琳到来之后,想办法从她手下的医者口中打探有没有类似的药物,而他们的药本就是女医所做,这些来的女医怎么可能没有?一部分人便很快意识到,新建的军民医院也能成为他们发财的手段,早就想办法拉拢那些医者和试图加塞自己人去了。
  只要这些人窃取到制作办法,那草原上的‘神药’必然不会再由他们垄断,日后的收益定会大幅度减少,未来没钱,也是大家没办法团结在一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赚钱这件事,现在还没那么重要,汲廉更多觉着此事太过于巧合,边疆这么多郡,哪里都适合做军医院,怎么偏偏就挑中了上谷郡城?
  这深究起来,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麻烦的是,韩刺史开了个‘好头’,如今给女人的职位,都有点虚高,尤其是医药上的,就像是宋琳,一个医院而已,做个六百石的府吏就差不多了,那正好,军医院,既然是和军事有关,那肯定要归他官,结果呢,竟然封成了千石的府官,和他一个等级!那医院还是‘军民两用’医院,由于其涉军涉民的特殊性,根本不过他手,由太守和尚院署管辖,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的汲廉简直要呕死。
  有钱的时候哥俩好,没钱的时候什么矛盾都来了,这档口折腾的汲廉特别想发疯,可偏偏他还不能疯,因为最大的他倘若不能稳住,那底下的人立马就要做鸟兽散,结果就是大家都玩完。
  惜命的汲廉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安抚道:
  “这样,明日你在家组个局,我去赴宴,大家一起在酒桌上说和说和。”
  此话一出,曹捷顿时如释重负,有长史出面,这群王八羔子总能收敛点了!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明确表示担下此事的汲廉便叹了口气,十分为难的继续说道:
  “不过老曹,你也清楚现在的情况,大家都过的不是多安生的,韩刺史没走之前,你就再忍一忍,先过了这难关,我们得先活命,活下来才能再说别的啊!”
  曹捷脸色顿时一僵。
  这分明是让他出血的意思,可现在的情况着实对他极为不利,不答应,和汲廉说的一样,保不齐真的丢命,那些人敢这么做,不就是看准他现在身处危险中么!
  不想完全损失那么多,但在局势下又需要妥协部分的曹捷忍住心中的不忿,他试图让汲廉偏向于自己一些:
  “汲公,我手头这些兵可是任由您驱使的啊,若真是短了钱财,这兵心还如何用得?您终究得向着自己点儿,我可是听说了,这军医院就是为动兵做准备,还是上次的卫将军来,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升爵呐!”
  曹捷在在拿兵来威胁自己。
  汲廉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厌恶,却明白自己没有办法甩了对方,只能伸手做了个三的手势:
  “这样分,够你养兵了,其他的,等韩刺史走了之后再找机会除了他们。”
  三七……勉强接受吧,曹捷见好就收,他拱手行礼:“多谢汲公主持公道。”
  “唉。”
  汲廉依旧维持着无奈的表情,他又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曹捷的肩膀。
  两个人相顾无言,看起来好像感情真的多深厚,多在意对方似的,可转过头,饭桌上的汲廉便毫不留情的将曹捷的钱分出去,好维持这毫不稳定的局面。
  焦头烂额的汲廉总算是熬到了韩刺史即将到来的时日,城外道路早就平整过,就连府中官吏也开始逐级去外等待迎接,当然,做为郡城中职位最高的太守郝贤不会去太早,收到通报、也预计过车程的他会在韩盈到来前的两刻钟(也就是半小时左右)赶到,等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这样既能彰显自身的级别,也能表现出对韩盈的重视。
  强调尊卑秩序的官场总会有这么的讲究,没办法,大家总要遵守游戏规则,反正时间上总不需要郝贤记住,有的人为他提醒,比如进来的汲廉。
  彼时的郝贤正在照着铜镜欣赏自己的容貌,他对自己那三寸长的胡须极为满意,旁边的人也在恭维着他的美髯和勇健,见汲廉过来,哄的心情极为不错的郝贤还笑着对他问道:
  “汲长史,你觉着本公如何?可能折服那韩刺史?”
  汲廉当即被哽在了原地。
  边郡多战事,能在这边呆住的太守,武力上都不算太差,而武力和权势又的确能给男人添加大量的魅力,别人称赞郡守为美男子,不算是违心,但前提是吸引的对象不能是职位他还高的韩刺史,毕竟在她面前,权势没有任何效果,而容颜上更是差了他在军中挑出来的人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太守已经大了那韩刺史十岁有余,家中更是有夫人在,她是眼瞎了还是疯了能看上你?
  再私下争权,汲廉面上也不会和太守过不去,毕竟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坐了这么久的太守之位,想整他还是很容易的,忍住想要嘲讽的欲望,汲廉言语委婉的奉劝起来:
  “府君自是姿仪皆美,只是您家中已有夫人,那韩刺史怎会招惹有妇之夫呢?
  “家有悍妻啊,真是可惜。
  说是可惜,可太守郝贤脸上丝毫没有遗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韩刺史就算是看上他妻子都不可能看上他,不过偶尔装扮一番,听听周围人的赞美,也是很令人身心舒畅的嘛。
  自恋时间结束,郝贤收回摆了摆手,道:“罢了,去见那韩刺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