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乡医,韩盈将整个乡、村女医情况摸的更清楚,又从她们口中掏出更多的经验,在第二次会议上,她还是没有提女医外出的事情,而是先把学徒的考核和教育问题提到了首位。
  后续教育急不了,考核倒是很快商议出了结果。
  考数学,百位以内的加减,一次五十道题,计时考,直至考出成绩最高那个。
  考试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有一个还算公平的筛选,十个阿拉伯数字掌握起来不难,百位以内的加减是现代六岁小朋友的课程,只需要空出来一点时间,有个木棍就能学,对家庭来说支出很低,能让大量的女孩空出时间学习,数学考试时主考官做手脚的可能也极低,没有语文那样模棱两可的标准(还得会写字,成本更高了),此外,父母也能学会,能在考试时做个监督。
  说是考数学,其实最后比的已经不是数学,而是谁心态好,耐力强,足够细心,这些能力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在后续学医上也能使上力气。
  只是韩盈还有一点忧心的地方,那就是随着如今医学研究的进步,女医考试要越来越严,而有些人,她可能会数学,但她天生就不适应医生,有可能考不过成医考。
  这种情况韩盈打算在数学方面留个口子,留个可以晋升的通道。
  这也是女孩们的幸运,有时候晋升不是有能力就行,更要看有没有适合的岗位,其它时候就算是会数学也没什么用,只能算算田地,做个度田的小吏。
  好在,借助商业流转起来的女医组织,对数据的准确度和计算的需求极高,必须有人提供,整合这样的数据,让韩盈于秋她们进行参考,再统筹明年的发展,如此一来,职位就有了,晋升通道也就打开了。
  因今年其它事情没有韩盈再需要操心的,她索性把大部分精力全放在了梳理整个女医体系上,来回赶路太麻烦,面对忍无可忍的通讯,在女医还没有将自己还未完全学会骑马的儿孙推荐过来的时候,韩盈已经急着先从县里招了一个,将乡医们暂时需要留在县里的情况传到了她们家里。夏日炎炎,在其他部门在气温影响下,不可避免的出现怠政时,韩盈的医属则是忙成了狗。
  先是职位调整,明确了各职位的职权范围,工资,级别,按需求增加或者删减岗位,进行人事调动,最后统计成册,记载在医属内部的人事档案里。
  忙碌的同时,还得在抽出人才在现有教材上重新编写,让学生不仅能学基础医学,还能识字,当然,还得把德行教育加进去。
  这是韩盈抓教育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思想品德这种事情就该从娃娃抓起,现在就是培养真正和自己志同道合伙伴的时候,当然,还是得伪装一下,用之前的医德,医人,怜弱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鼓励人向善、谁听都得说好的话来包装。
  因为时间和如今的医学知识一卷写不完的缘故,韩盈直接让女医们边写边教,列出来教学大纲,先写第一卷 ,这速度就快多了,不出一个来月,包含了药材名字和一些基本常识以及思想品德的一千字认字册就这么出来了。
  审核过没有问题后,韩盈又把这些人赶去实验怎么给学生上课,也就是教导老师怎么教导学生。
  这样的经验还是很重要的,如今女医都是小班制教学,人少的可能也就一两个,三四个,和带孩子差不了多少,有一个好的经验总结,对女医教导学生,以及未来抓孩子教育都很有帮助。
  不过想要获得这样的经验还需要时间,韩盈还需要等待,好消息是,她的邮驿陆陆续续的到位,马匹、特制的衣服,石印也都赶工完成,也小范围的试过送信速度,如今,也可以成建制的全面的铺开了。
  将写好的尺牍分好,带着传,邮驿们迎着燥热的骄阳,就这么出发了。
  古代赶路是件苦差事,骑马也是,不说马的颠簸,仅仅是坐在马背上,没多久屁股就要隔的生疼,如今没有马镫,全靠腰部使劲儿,时间一长,那腰就会就像腰断了似的,奔劳致死在古代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一个真实的现象。
  事实上,一些上司在整人的时候,会故意将某些人调到偏远地带,而后催着对方赶紧去上任,若是年龄过大或者过小,身体素质差的,那根本不是上任,而是上去西天的路。
  韩盈花钱雇佣邮驿,其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和基层间的联系,通信自然是越频繁越好,只是受限于竹简的费用和手写成本以及邮驿的身体,还是要控制一下次数,这使得邮驿一个月怎么都能休息个六七天,看起来和正常吏目待遇一样好。
  但这种高强度劳动,六七天的休息时间对人来说是不够用的,毕竟这些时间并不是全都休息,可能要拿来洗漱,做活,累积到农忙使用之类的,而邮驿每日赶路的强度极高,哪怕是体能更好一些的男性,韩盈都不敢让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来,这么一卡,最后能凭借祖母身份资格过来的,只有郑茂的孙子魏临。
  魏临今年十六,勉强学会了骑马,还不太敢架着马跑,好在这一段时间因为需要,每天都在骑马,骑术飞快上涨,如今不说疾驰,小跑是没问题了。
  他年龄小,还没有达到成年男性的体重,哪怕加了竹简的负重,马匹跑的也还算轻盈,自己一个人初上路,心情不免多了几分紧张,只是摸了摸身上良好的衣服,感受小风吹拂的舒适,又有了几分隐秘的快感与得意,谁能像他这个年纪,就已经能做信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