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新沉默。
  “你要来我家住?”
  “是啊。”蓝延点头,“培养感情可不能隔着……”
  他像想起什么,“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没有通讯器。”
  蓝延歪了歪头,“至少得靠近一点,比如牵手、拥抱、睡一张床……别误会,纯睡觉什么也不做哦。”
  方修新说:“必须要这样?”
  蓝延轻笑,“像你说的,十亿不好拿,对吗?”
  方修新不发一言,蓝延循循善诱,“你忘记了?后续不仅仅有十亿,还有源源不断的隐形钱财涌进,这是一笔周期性、长久性的——”
  方修新笑了,“你真的很会说。”
  蓝延挑眉,意味深长地说:“是你不坦诚,明明非常缺钱但不信任我。当然,我承认,朝陌生人付出信任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你看,我不就拿着诚心打动你吗?”
  “哪里看出我非常缺钱?”方修新平静地说,“毕竟在克罗夫特的外来者,只要好好工作,做你擅长的事情,债务按部就班地还一辈子,就会活得很好。”
  这话听起来真熟悉。
  蓝延漫不经心地想,之前为他登记信息的女人似乎说过——
  【在克罗夫特,只要你擅长一样东西,你就会活得很好。】
  蓝延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他说:“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相同的欲 -望。”
  “钱是个好东西,我们都深深地爱着它,不是吗?”
  -
  方修新最后松口了,蓝延接下来的几天都住在他那里。
  “你在机舱里等我,路上有点事要办。” 方修新正在整理自己的领带,顺便套上合身的西服外衣,笔挺的面料裹得紧紧的,每一处的线条走向恰到好处,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行,那我在路航器里眯会儿。”蓝延打了个哈欠,眼睛睁不开,身体慢慢滑下,但这个椅子坐得别扭,浑身不自在。
  “先起来。”方修新临下舱门前,走到蓝延旁边,“如果你想睡觉的话,我帮你调整一下。”
  蓝延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不用了,我还困,你赶紧走,别碍事儿。”
  他是真的困,视野里都是重影,为了能做些事,特意攒够接下来生活的钱,日夜颠倒的打了几份工,几乎没怎么阖眼。
  当脑子发出睡觉的指令后,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他全身都放松下来,想要坠入美好的梦乡。
  方修新见他僵硬蜷缩着的模样,叹了口气,再次重复,“起来。”
  “好、凶、啊。”蓝延嘴里的话宛如呓语,脸上却是满不在乎。
  方修新也不废话,半蹲下来,掂量了一下座椅的旋扣,“侧身,抓住扶手。”
  蓝延慢吞吞地按他指示做,一点点挪动身子。
  他感觉有一只大手袭来,将他脑袋抬起,耳朵紧紧贴着灼热的掌心。
  对方要要干嘛?他勉强睁开眼睛,灰蒙蒙的一片。
  咔哒——
  一瞬间,失重感传来,蓝延整个人往下坠落,但脑袋被大掌牢牢护住。
  “伸腿。”
  蓝延迷糊照做,咦?能伸直了。
  “谢谢啊……”
  方修新看了眼,“嗯”了一声,随后走向舱门。
  ……
  蓝延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脑子发昏,宕机了几秒。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前面传来。
  蓝延揉了揉眉心,“啊……我睡了多久?”
  他还是累,浑身没有力气,眼皮耷拉着。
  方修新起身,慢慢走过来。
  “现在晚上七点。”
  蓝延只感觉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机舱的顶光被挡了大半。
  “我这一觉可真能睡……”蓝延喃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久了,回来的路上也花了些时间。”
  蓝延打哈欠,“哦,到家了。”
  方修新听到“家”这个字,瞥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
  “不对,是你家……”蓝延艰难地支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你该早点叫我的,那样就——”
  “唔,什么东西?”
  蓝延迟缓地低头,一件黑色的西服,有点眼熟。
  “你的外套?”
  “我叫你了,是你自己说要多睡会儿。”方修新淡淡地说,“至于外套,舱内的调温系统失灵,你喊冷,我就给你盖上了。”
  他又补充一句,“我问过你要不要外套的,你自己点头了。”
  蓝延努力回忆,一无所获。
  “哦……谢谢。”他摇摇晃晃地起来,躺久了,脚刚落地轻飘飘的,“还你衣服,谢谢啊。”
  他道了两声谢,眼球弥漫红血丝。
  方修新接过外套,指腹的触感是残留的余温。
  他问:“现在走?”
  蓝延“嗯嗯”点头,脑子却在想:奇怪,怎么睡一觉浑身没力气?
  他用力甩了甩头,那种晕乎乎的乏力感愈发明显。
  他全凭本能地跟着方修新,头低着,脚步深深浅浅,直到——
  “嘶!”蓝延猛地撞上一堵“墙”,柔软但带着些许韧劲,恍惚间,映入眼帘的只有白色衬衫。
  男人衣领的扣子只解了最上面的两颗,余下的纽扣紧紧绷住,尤其是第三颗和第四颗纽扣,彼此间隆起的缝隙明显,快要撑破一般。而鼓囊囊的胸肌纹丝不动,弧度撑着的衣料光滑一片,几乎没有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