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思考一番,有了腹稿,便提笔就写。
  狠狠地给宋宴清长了长见识。
  宋宴清先前只听说过花鸟体,模糊记得挑字帖时看见过,但亲见耶瀚行落笔,方知这作画于字难度多高。
  这也太为难王婕妤了。
  但再看耶瀚行继续“写”,却是十分体贴,字上的画无论花鸟、亦或是宫廷楼阁、假石流水都是王婕妤这等女眷常见的景。
  简单的墨色,雅致风流兼具,使人眼前一亮,已经不拘泥花鸟了。
  宋宴清心里有话不敢说出口。
  ——“系统,你说太傅的这几副字帖值多少钱?”
  【很有艺术价值,请不要用金钱来衡量艺术品。】
  也是,是他庸俗了。
  但没关系,这些字帖都是他娘的了。
  “太傅的字画真好看,怪不得会嫌弃原本那些字帖。”
  “小道尔,吾亦不精此道。”
  耶瀚行一连写了十副,这才放下笔。
  宋宴清计算了一下他思考的速度,再看字帖成型的流畅。
  “太傅还精于画画?”
  耶瀚行看向他:“我琴棋书画略懂,勉强当得这太傅。”
  字帖还需晾着,耶瀚行抱了厚厚一叠书出来,让宋宴清帮他抱着,带着他往更前面的翰林院走。
  中间穿过一道宫门,有禁卫核验过身份,才准许通过。如同去往后宫一样严格。
  宋宴清当着书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路,与其他地方也没多少区别,就是男人更多了。
  偶遇有的官员快步走着,跟耶瀚行打一声招呼,急匆匆地拿着手中东西离去。
  就是这些官员们,支撑着整个天下的运行么?看着也太少了些。
  耶瀚行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径直到了翰林院外,招呼文吏唤人出来。
  出来的年轻翰林瞧着颇为年轻,至少跟耶瀚行不是一辈。
  年轻翰林见着宋宴清捧着的书,上来就拿了两本,翻阅起来。
  “我代则之几人多谢耶大人救急之恩了。”年轻翰林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宋宴清避开,还纳闷书怎么救急。
  忆起耶瀚行说过抄书挣钱的事,感觉有些对得上号。
  听此人语气,需要救急的至少超过两人。
  都说清贫翰林,可也没说这么穷的吧?
  穷翰林也只是翰林等人自己弄出来的戏称,因为翰林院清廉,没法收受油水,不像其他部门那般富裕。
  耶瀚行扶他起来:“不必如此。你等莫弄坏了书册,按时归还即可。”
  “定好生保管,早日归还。”
  送完书离开,宋宴清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太傅,救急之恩是什么?”
  耶瀚行叹口气:“能是什么?几月没发俸禄,家境清贫的就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没发俸禄的多么?太傅的发了没?”
  “部分,换着人拖,户部真是穷疯了。我的倒是没缺。”
  听到国家缺钱内幕,宋宴清就像凤仪宫的宫人一样,麻木多了,逐渐习以为常。
  目标还是一个:抓紧提升他的武力值。
  就算再心急,日子也还是一天一天过的。
  宋宴清给王婕妤送了字画,说是太傅亲自画的,乐得王婕妤看都没看就给他塞了两个金锭。
  “太傅待你如此亲近,千万别亏待了耶太傅。”
  宋宴清:“太傅要是不收呢?”
  王婕妤:“你送送试试?总不会有人嫌弃金子吧!”
  宋宴清真去送了,耶瀚行居然收下了这两个金锭。
  看着面露震惊的小皇子,耶瀚行笑着问:“奇怪太傅为什么收金锭,觉得这与我素来为人品性不符?
  宋宴清老实点头。
  耶瀚行笑眯眯:“为师润笔费向来不低的。而且你一片孝心地送来,我怎舍得拒绝。”
  实则没有孝心,只是好奇结果。
  宋宴清看着太傅装了金锭也不显的大袖,表了表他做学生的孝心:“太傅,够吗?不够我给你补。”
  可惜耶瀚行没给他这个机会。
  “够了、够了。劳烦替我谢过你母亲。”
  ***
  随后的日子虽然暗地里卷来卷去,但表面上平静美好。
  王婕妤给他送信,说什么花鸟体她是决计学不了的,也不看看那画字人有多厉害!难得将宋宴清骂了一回。
  皇后的身体愈发好转,据说这回可以养回来,重新变得康健。
  而宋宴清每日去上书房读书,下午练剑、蹴鞠,抽空再用《鹿鸣》和《桃夭》折腾宋广明和满宫人。
  临近又一个假日,一早起来,吴言就发现自家主子脸上面疮几乎好全了,瞧着与之前宛如换了人一般。
  来七清宫后,宋广明还是再一次请了太医,为他开方。
  每次喝药嫌弃苦,眼见宋广明要作妖。吴言就会机灵地去请七皇子,然后宋宴清会顶着他那张肌肤完美的小帅脸,到宋广明面前招摇过市,引得他嫉妒羡慕,愤而坚持喝药。
  等自家主子醒了,吴言抢着禀报道:“主子!你的脸好了,瞧着和剥了壳的鸡子似的。”
  但他说这种好话的次数有点多,有点进展就想跟宋广明报一次。宋广明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发起床气都算他今日脾气好。
  “知道了,伺候着。”宋广明沉着脸嚷了一句,顿时照顾他的宫人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