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爬满了屋内热气变化出的白雾,氤氲缭绕,祁音就站在其中,长腿玉立,若隐若现。
  祁音纤细的手抚上脊背时,江榆感到一腔热血直冲云霄。
  那是□□的……
  她混乱的脑袋充斥着不可言说的马赛克。却在一次次欲望的推动下,猛地甩了一下头,指尖掐进另一只手的皮肉里,直到隐隐有鲜血涌出才换得清明。
  掐自己的时候没有知觉,直到清醒了江才恍然吃痛,她懵懂的看向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慢慢吮了上去,轻轻舔舐着伤口,将溢出的血迹卷进唇舌之中。
  很锈,并不是什么值得下口的味道,但这股难言的感觉却能压下江榆心中的躁动。
  铁锈味在江榆口中弥漫,她也一点点清明。
  她直直的站在原地,此时双手已经垂下,却如机械没电一样一动不动。一直到和小鱼打闹在一起的雪球发出一声爆鸣,江榆才突然想起来,得开空调。
  屋里有暖气,但说实话,不算特别热,只能说是适中,穿着衣服还好,穿的少了绝对还是会冷的。
  浴室被水汽一蒸,那就和桑拿房一样,祁音直接从里面出来肯定是适应不过来的,搞不好还得感冒。
  “…………”
  就当是补偿她那偷偷看过去的一眼了。
  她火急火燎的走向屋角处的空调,摁开开关调了暖风模式,生怕慢一步屋子就暖和不过来了。
  大功告成,江榆为自己找补完心里的愧疚后这才放了放,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只有一张床,那是不是代表着……
  她要和祁音同床共枕!!!
  这个想法一出,江榆又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她“谋逆”之心昭昭,真要和祁音躺同一张床,盖同一个被子,枕同一个枕头,那岂不是反了天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边说边摆手,视线开始四下扫着,试图找到一个容身处。
  江榆觉得,祁音一定是和她一样,之前没有思考到这个问题,不然是必然不会答应的!
  她浑身透露出一股慌乱,一直到她的目光扫向电视旁边的沙发。
  沙发不算小,装下一个江榆足够了!
  江榆两眼冒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在店里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在沙发上睡过去,睡沙发这种事情,江榆还是很有经验的。
  她豁然开朗,去翻背包。
  记得走之前是带上了一个毛毯的,虽说屋里不够暖和,但现在开着空调,她也冻不着。
  江榆一顿翻腾,终于在背包里找到了那皱缩成一团的毛毯,皱皱巴巴,好不可怜。
  她展开毛毯抖了抖,搭在手上准备去先试体验一下睡沙发的状态。
  毛毯是个清新绿色,看着很护眼,布料也还不错,江榆挺喜欢的。
  她将淡绿色的毛毯平铺在沙发上。
  嗯……长度还行,就是躺着的话可能漏脚,毕竟这玩意其实是用来盖腿的。
  但往下移两节也不是不能凑活,还可以接受。
  江榆想着,决定先钻进去试试。
  她先成球状钻了进去,然后去整理毯子。
  可能是脑子真的瓦特了,江榆没有选择俯身的方法去整理,而是在毯子里扭曲起来,半弓着腰去拽最下面的边。
  这种奇葩整理的后果就是,她没有听见祁音的开门声,等再从毛毯里探出头来的时候,祁音正皱着眉盯着她。
  祁音身穿一件灰色的睡衣,是休闲型的,分上衣和裤子,但穿在她身上格外的合身。
  头发因为没来得及吹,所以还湿漉漉的,上面挂着未擦干的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她眼眸低垂,一簇簇睫毛从上盖下,眼中还乘着水雾,显得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真切。
  江榆心跳蓦地快了两拍,不自觉沉溺在这份无人说话的柔情与旖旎之中。
  缱倦的氛围顺着祁音发梢上的水珠流淌在空气之中,如雨后春笋,如蝶蛹破茧,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还未来得及在这不可控的暧昧中做出什么不可扭转的举动,祁音就已经出声了。
  她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直叫人如坠冰窖。
  “你在干什么。”祁音问她。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直直将思绪远飞的江榆拉了回来,她这才来得及去看祁音的表情。
  由于祁音的眼底被一层浓雾罩着的,她这才发现,那雾底下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藏着寒意,而她的眉头,像是因什么事而心烦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江榆下意识被这凛冽的眼神镇住,而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直到就要岔气,她才想起来还要回答祁音的问题。
  “我……今晚在这睡。”她说的很明了。
  江榆相信,祁音是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的。
  但祁音并没有就此罢休,还是唇角扯出一个弧度,而后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
  江榆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问题的答案两人自是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突然觉得,祁音有的时候真的挺会难为人的,揣着明晃晃的答案还要问她。
  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这问题会让需要回答的人难堪吧。
  江榆坐在沙发上,抬头仰着祁音,不再选择躲避,凄凉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