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越训斥越起劲,恨不得一根手指戳穿林安的天灵盖,“你以前还有些狠劲,怎么现如今越发软弱无能,竟还沦落到委身于人的地步!”
  “混账东西!”
  林安:???
  等等!
  为什么听魔尊的口气,最生气,也最在意的点,并不是他和晏陵在一起了,而是他“嫁”给了晏陵?
  主要是“嫁”!
  这在魔尊看来,就是委身于人。
  好像林安如果是强娶了晏陵,魔尊就不会这般生气了一样。
  “可,可小娘的修为实在太高了,我如果不这样的话,怎么能接近他,然后替父尊报仇?”林安颤声道,两腿直打哆嗦,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嫩豆芽似的脖子,就会立马被活活掐断!
  可他还不想死!
  眼看着,他和师尊都修成正果了,怎么可以在最幸福的时刻死掉?
  他要是死了,两个师兄还不得趁虚而入?
  “还敢强词夺理!”魔尊冷斥,“废物!”
  说着,就松开掐着林安脖子的手,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巴掌还没落到林安的脸上,林安就惨叫一声,往床榻上一倒,好半天都捂着脸不起来。
  魔尊:???
  我何时练成了隔山打牛?
  掌风竟如此凌厉的?
  不禁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林安吓得心惊肉跳,知晓以自己的修为,断然不是魔尊的对手,能在魔尊手底下过个两招都很困难。
  魔尊若是想弄死他,简直比杀鸡还容易。
  当务之急,就是拖!
  拖得越久越好!
  所以,当魔尊伸手将他从床上拽起来时,林安“哇”的一声就哭了,蛇一样滑倒在地,抱着魔尊的腿,扯着嗓子喊:“父尊!孩子真是想死你了!”
  “魔界不能没有父尊坐镇,父尊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咱们魔族处处受仙门欺压!”
  “父尊如今终于破封而出,实在是太、好、了!”
  “父尊误会我不要紧,只要父尊平安无事,孩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最后几嗓子,吼得特别大声。
  生怕外头的宾客听不见。
  “越发巧言令色!”魔尊提溜着林安的衣领,就跟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将人提了起来,寒声道,“等回去了,本座再好好教训你!”
  林安哪里肯束手就擒?
  当即就召唤出三忘来,化作一根峨眉刺,径直往魔尊胸膛狠狠一刺。
  另一只手,已经夹着一张传送符,打算以峨眉刺诱敌,再趁机逃跑。
  哪知,魔尊仅一个眼神,周身释放出的威压,就犹如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的流沙,瞬间将林安吞没了。
  他只觉得空气都似凝固住了,自己好像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蝴蝶,竟半点也动弹不得。
  “这是晏陵的法器。”魔尊望着举在半空中的峨眉刺,一眼就认出来了,还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他待你倒是不错。只可惜——”
  “本座宁可杀了他,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而后,就出手震碎了林安手心藏的传送符,一挥衣袖,眼前黑气弥漫,竟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团漆黑的漩涡。
  魔尊刚要强行将人带走,忽闻一道剑鸣,破殿门而入,当即护着林安,一挥衣袖,发出锵的一声。
  殿门也应声倒下,一袭红影从外行来。
  晏陵寒声道:“果然是你回来了!”目光在望向被魔尊挟持的林安时,瞳孔剧烈颤了颤,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晏守玉,枉本座从前视你如珠如宝,还要立你为魔后,想不到你竟敢辜负本座的一片真心,在大婚时,联手仙门百家,攻破我魔族结界,将本座就地诛杀!”魔尊满脸怨毒地咬牙切齿道,“现如今,居然还诱|骗年幼无知的小黑蛟,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修士?”
  诱|骗?
  还年幼无知的小黑蛟?
  林安愣了愣,竟觉得魔尊的用词,有些诡异。余光一瞥,竟在魔尊挟持着他的手腕上,瞧见了一抹发光的东西。
  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当初魔尊送给他,还亲手戴在他腕上的蛇形镯?后来,魔尊被封印在魔窟中,林安为了跟他断绝关系,就把蛇形镯摘下,直接丢进了魔窟。
  想不到,居然被魔尊捡回来了,还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难道说,魔尊被砍了回脑袋,就良心发现,对可怜的小黑蛟,生出几分父爱了?
  不!
  很快林安又自我否定。
  不可能!
  魔尊刚刚掐他的力度,分明就是要活活拧断他的脖子,还一口一声,说他随亲爹一样软弱无能……
  分明就是厌恶他,憎恨他,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
  魔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属蚯蚓的么?脑袋都被嘎了,居然还能起死回生!
  林安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被魔尊抬手遏住了喉咙,瞬间就有些难以呼吸。
  “住手!”晏陵沉声道,“他可是你唯一的亲生骨肉!”
  魔尊嗤笑道:“他哪一点像本座的儿子?如此贪生怕死,又软弱无能,同他亲爹一模一样!”
  除了脸,脸像凤凰。
  “可我确实是你的儿子!”林安紧张地吞咽口水,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我们去过魔陵了,也掀开了褚妃的双层棺,还找到了母亲生前穿过的婚服,甚至发现了,你曾经留在上面的……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