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话,他没往下说。因为还真被他翻出了两个小玉瓶。
  一个白的,一青的,金龙问:“哪一瓶?”
  “白的。”凤凰有气无力地道,心绞痛让他看起来很虚弱。
  金龙二话不说,倒出一颗在掌心,闻了闻,而后冷笑:“不对,这不是你素日服用的丹药!这是毒药,是不是?你想借本座的手,了结你的性命,好让本座对你产生愧疚,从而善待你的族人,甚至放过应龙?痴心妄想!”
  而后,就一口吞了下去。金龙啪的一声,将白色瓶子捏成了齑粉,阴森森地笑道:“现在,我吃了,但该死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一会儿就去寻应龙换血,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凤凰:“长老们说,我年纪渐长,此前的药量太轻,才总不见好,遂重新换了方子。而你方才吃的,便是……便是最后一颗了。”话音未落,他就倒在了床上。
  魔尊:“……”
  林安:“……”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骂魔尊是个煞笔,但又觉得这很符合他的性格特征。
  原来从魔尊这么年轻时,就已经猜忌多疑了啊。
  “凤凰儿,凤凰儿!”他急了,他又开始急了!忙将凤凰抱在怀里,摇了摇,问,“那青色瓶子里的是?”
  “止血丹。”凤凰道,“你忘了么,以前你受伤流血,吃的就是此丹。”当然,应龙吃的也是这个,只不过应龙得宠,老魔尊心疼二儿子,很少派二儿子去做危险的事。
  反而是金龙,隔三差五流血受伤,但魔界又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疗伤则代表着怯弱。因此,凤凰就随身携带了止血丹,好随时救人。
  金龙狠狠抿了下嘴唇,问他:“重新炼丹,需要多久?”
  凤凰:“最少也要三日。”
  “既然只剩最后一颗,何不多备一些?”金龙又问。
  “心痛病已经许久未发作过,”顿了顿,凤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们小时候,那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可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安暗道,凤凰还是挺了解金龙的,要是后半句不说,金龙势必要嘲讽,甚至勃然大怒,认为凤凰是因为应龙,而犯病。
  到时候又是一番拉锯战。
  “……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金龙憋了半天,憋了这么一句话来,估摸看凤凰如此痛苦,也等不到三日后了,反正药是他吞的,也该由他来赔。
  竟还划开自己的手腕,喂凤凰饮血。
  凤凰竟趁机,就分出一缕神识来,想潜入金龙的识海,打探他的记忆。
  “今时已非往日,我已封禁了识海。”金龙竟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回忆起过去般,露出了些许笑容,“你再也不能把小小凤凰,留在我的识海里了。”
  林安心说,是,凤凰不留你识海里,直接留你心里去了,你敢不敢摸着心口,对天发誓,你真的一点不喜欢凤凰?
  喜欢就该好好对待人家啊,好不容易追到了手,怎么说腻就腻,说弃就弃了?
  若是当真弃了,明明白白当个薄情寡义的陈世美就算了,在凤凰死后,一边嫌弃,一边又疯狂去寻替身,又渣又贱!
  果然不出林安所料,金龙没有触碰过凤凰,虽然在外人看来,凤凰是被他囚|禁了,还百般折磨。
  实际上,金龙在凤凰面前,还挺有人样的,只要不提应龙,就一直相安无事。
  晚上睡觉,都是凤凰睡床,金龙打地铺。
  金龙一边铺地铺,一边嘴硬得不行,说什么“我可不能让你死,否则,岂不是成全你和应龙这对苦命鸳鸯了?”
  此话一出口,他抖被子的动作都粗|暴了许多,狠狠道:“应龙,应龙,又是应龙!”
  凤凰:“……”
  林安:“……”
  这时期的金龙对凤凰真心不错,知道凤凰最重视族人,便下令善待凤凰族,还把之前抢来的金银财宝,以及大片土地,都送给了凤凰族。
  得到了新魔尊的善待之后,凤凰族上下的心,终于暂时能放回肚子里了。
  只是如何救下应龙,还是个难题。
  不久后,凤凰求助褚瑶,希望她能带自己去见一见应龙。
  实话实说,林安一直觉得褚瑶怪怪的,身上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很不想让凤凰和她接触。
  但凤凰孤身一人,被困在偌大的魔界之中,只有褚瑶能帮他,也愿意帮他了。
  褚瑶果真带凤凰去地牢里,看了一次应龙——但应龙却一副浑然不认识凤凰的样子。虽不至于痴傻,但就是不认人了。
  通过褚瑶的哭诉,林安才知晓,原来应龙的情丝被金龙给拔了,这也意味着,应龙永远失去了爱凤凰的能力。
  永远都不能再爱凤凰了。
  林安觉得,被拔情丝,这是应龙的不幸,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凤凰,被自己昔日最敬重的大哥夺走,还不如拔除情丝,以斩往日旧情,或许,能活得轻松一些。
  只是在凤凰离开之时,应龙才有了点动静,从腰间摸索出长笛,吹奏昔日和凤凰在一起时,最爱吹的《凤凰吟》,笛声悲怆,如凤凰泣血般凄厉悠长,经久不散。
  等眼前的画面消散后,林安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等了许久,都再未见到光明,就如同凤凰的余生一般,为了保住应龙的命,也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一生都被困在魔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