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伙伴,不见;大客户,不见;想要汇报重要工作的各个主管,不见。
  陆志恒的反常,让集团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哪怕程松代替陆志恒出面,说陆总只是暂时有事,也未能平息种种猜测。
  至于崔胜钧,来了医院多少次,就被陆志恒的保镖拦了多少次。
  不过陆志恒对外界的种种纷扰一概不理。
  现在的他,只想守在宋星霖的病房外寸步不离。
  白天有医务人员进出照顾时,陆志恒可以休息一会儿。
  到了晚上,陆志恒便自动承担起了陪夜的职责。
  哪怕只能站在病房外,哪怕只能隔着玻璃。
  陆志恒也偏执地非要做到寸步不离。
  对于陆志恒这回的固执,林皓是既理解,又隐隐有些不理解。
  他理解陆志恒可能是有些愧疚,对于失去宋星霖也可能会有些恐惧。
  可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陆志恒,总是要在宋星霖看不见的时候,才肯展现他内心的那份柔软呢?
  “我们这里有专业的夜班人员,你没必要一直在这儿守着。”
  午夜十二点,无人走动的医院,只有林皓会为陆志恒端来一杯热咖啡,陪着他说说话,解解困:
  “到时人醒了,结果你却倒下了,怎么办?”
  陆志恒接过咖啡,一双眼却始终望着病床上的宋星霖。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床头的仪器仍在平稳运作,宋星霖的心电图也显示正常,陆志恒就能收获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抿了口咖啡,清清嗓子低声回答:
  “两个晚上而已,不至于。”
  林皓看着玻璃反光里陆志恒的那张疲惫脸孔,也是无奈:
  “我说你啊,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这可不太正常啊。”
  不正常?
  陆志恒眉毛一挑,下意识为自己辩护:
  “我觉得很正常。现在的人,哪怕养条狗都会倾尽全力,狗生病的时候,主人也都会……”
  听到陆志恒又搬出养狗理论,林皓捶了下陆志恒的背:
  “行了,别嘴硬了。”他斜睨着陆志恒,忍不住反问: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觉得宋星霖,只是你养的一条狗吗?”
  陆志恒用拳头捂着嘴轻咳了声,视线变得有些飘忽:
  “……不然呢?”
  林皓简直要被陆志恒气笑:
  “依我看啊,宠物狗的待遇可比宋星霖好多了。做条宠物狗,好歹还能每天被主人抱着,听主人说好爱它,好喜欢它,把它放心尖上宠着护着。”
  林皓说完,故意不看陆志恒,而是看向病床,语气淡然地质问陆志恒:
  “你呢?按照现代人养狗的标准,你绝对是个差劲的主人。”
  更何况,宋星霖不是狗啊。
  他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是陆志恒的人生里,一个极其特殊又重要的存在。
  哪怕陆志恒嘴上不肯承认。
  可陆志恒这几天的举动和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
  不知是林皓的话戳中陆志恒了,还是陆志恒累了。
  总之,陆志恒今天并没有和林皓继续斗嘴。
  他只是在沉默中转头重新注视着病床上的宋星霖,接着将额头慢慢抵到了玻璃上:
  “……你说,宋星霖会有事吗?”
  林皓看了看表:
  “我不敢妄下定论,等再过十二个小时,让专家来告诉你确切答案吧。”
  林皓说完想了想,还是提前给陆志恒打了预防针:
  “更何况就算人醒了,也不代表没有后遗症。后续宋星霖能不能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还要另说。”
  林皓本来想多问一句,要是宋星霖下半辈子都得在病床上待着,亦或是其他的糟糕情况,陆志恒打算怎么应对。
  可话到嘴边,林皓又觉得没必要问。
  以他对陆志恒的了解, 无论之后以什么样的名义,无论宋星霖变成什么样。
  这陆志恒,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宋星霖的。
  不过站在医生的角度,林皓也是希望宋星霖能免于后遗症的困扰,在度过危险期以后,能尽快进入恢复阶段。
  就这样又无声地陪了陆志恒一会儿后,林皓便回办公室休息了。
  他睡到六点多起来,本想先去看看陆志恒,催陆志恒去睡觉。
  可到了加护病房外,保镖却告诉他,陆志恒半个小时前,和程松一起出去了。
  “咦……奇怪了。”
  林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考虑到宋星霖目前状况稳定,他也没打电话去问陆志恒。
  他并不知道,陆志恒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只是想在宋星霖度过危险期前,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只不过,在亲手了结alan之前。
  陆志恒先去见了杜元英。
  有很多事,都不用逼问alan,陆志恒就能想出全部的前因后果。
  被他们抓到的alan,身上还有些当时遗留的旧伤未愈,听力也有些许残缺。
  更别说之前处理过alan后,alan没有了收入,没有了朋友和社交圈,孤立无援,早就无法在这个城市继续生存下去。
  可就是这样的alan,即使被保镖按到在地,仍能对陆志恒叫嚣:
  “陆志恒!这就是你的报应!宋星霖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也会被车撞死,陆志恒,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