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想要往后退,又怕露了怯任由对方拿捏。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毁了面容还是会被觊觎,便只能冷冷扯下唇角,却不慎牵动脸上伤口,令他整个人都颤了下。
  他咬紧牙关,“你果然在骗我,和那些人也没有区别。”
  遂禾叹了口气,倾身拥住半妖瘦弱的身躯,半妖下意识后退,有些抵触地伸手推她的胳膊,试图制止她的动作,“你干什——你!”
  下一刻,遂禾双臂用力,绕过他身上严重的伤口,托着人的腰肢脖颈,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半妖瞬间被属于遂禾的气息包裹,她用来薰衣的花草里显然搀了安神镇定的成分,无端平息了半妖躁郁慌乱的心情。
  “我不跟你走。”
  遂禾腾出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制止住他挣扎的动作,“跟不跟我走,不是你说了算。”
  半妖气急,却拿她没什么办法,还要担心惹怒她,从她怀中跌下去,不得不伸手揪住她的衣领。
  他恶狠狠半晌,也只能冷着脸说:“你和魔域那些高阶魔修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一开始许以花言巧语,之后很快暴露贪婪的真面目。
  遂禾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他口中那些高阶魔修粗鄙贪婪不择手段,但她不一样,她喜欢更温和高明的手段,撒饵放钩,等着懵懂的猎物自投罗网。
  她不甚走心的补充,“你乖一点,别想太多,我带你走只是想救你。”
  “与其体面的死,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坦坦荡荡的活。”
  遂禾抱着人踢开虚掩的屋门,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刺得半妖反射性向遂禾怀中缩了缩。
  “不、不要。”他仍旧抗拒,却又无力反抗。
  遂禾不着痕迹帮他挡住耀眼的太阳,在众目睽睽下,抱着人阔步离开这座凋敝凄凉的院落。
  -
  城主府主厅。
  城主靠在软榻上,脸色难看地听着管事汇报。
  “那三只妖兽都是妖族神兽的血脉,当时费了很大力气抓住的,城主也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别的都还好说,只是再想找一只未开化的狻猊后代却是不能了,无论是购入还是捕猎,城主府的花销都支撑不起。”
  管事合上账簿,打量着城主脸色,建议道:“您不若让那两位妖族的大人赔偿,左右都占了一个妖字,让妖族人去弄两头妖兽赔给您,想必不是难事。”
  城主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掷向管事,肚子上圆滚滚的赘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妖兽虽然被排除在妖族之外,但妖族内部一向忌讳捕杀妖兽,真揪住这件事不放,得罪了那两个人,我还怎么借他们的手摆脱那些吸我血的蛀虫。”
  管事摸了摸脑袋,讨笑道:“依属下看,那位女尊者秉性温和,又有求于城主您,她杀了妖兽已经是理亏,又向您要了那只半妖,还托您在魔域找人,您大可借着这些人情,勒索、不,委婉地要求她还您这个人情。”
  城主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他摸着下巴思索,“遂禾从前是正清宗的弟子,虽然现在发迹了,又对外宣称和师门断绝关系,祁柏也死了,但保不齐对正清宗还留有几分情面,他能为了我,和正清宗为敌吗。”
  “她投入妖族麾下,本身又是妖族,妖族和正清宗可一向不和啊,城主您无论如何也得试试,咱们流沙城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供给正清宗了。”管家露出肉痛的表情。
  城主想到年年赤字的财政亏空,脸也是一抽。
  当年以为正清宗是清流大派,是实打实的靠山,倘若他在魔域为恶,背后却能和正清宗交好,便是黑白两道通吃,谁也拿他没办法。
  哪里会知道正清宗的宗主不管事,祁柏也不知道是谁教大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别说是魔修,路过的魔物都能顷刻死在他的剑下。
  身为魔修在他那边讨不得好,他也只有程颂那种卑鄙小人可以投靠。
  祁柏在时,有祁柏压着,程颂倒是没多猖狂,每年只要他几车金银财帛,虽然肉痛,但咬咬牙也能给得起。
  直到祁柏死了,正清宗由程颂掌权,他方觉得什么是悔不当初。
  流沙城九成收入进他程颂的口袋还不够,还要他虐杀不满正清宗治下的凡人,脏活累活都他干,拿他的钱去享乐,还要派只鹰犬监视他,这种日子他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城主想到伤心处,脸色狰狞,“你说的对,若不摆脱正清宗,我和这流沙城早晚被魔域其余城主活吃了,把我的外衣拿来,本城主这就去向遂禾讨要公道,至少要让她帮我把正清宗派来监视我的女人解决了。”
  “你要解决谁?”
  城主和身旁的管事齐齐变了脸色。
  随着话音落下,从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红衣妖修,妖修面容姣好,神态张扬,额头上长着两根红宝石般的短犄角。
  城主一股脑从榻上滚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女妖修面前,讨好道,“赤麟大人,您怎么来我这里了,不是还没到缴纳月供的时——”
  “少废话,”赤麟冷笑着踹开肥胖的城主,嫌恶道,“若不是有要紧事,你以为我愿意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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