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灵活地躲开了她的拍打:“别睡太久了,要不然晚上你又要闹腾。”
“嫌我闹腾就快些写好休书。”美梦被岔断,商蔺姜有气,拉高被褥转了个身不去搭理他。
傅祈年收起羽毛,嘴角含笑,看着她露在外头的脑袋,慢吐字音:“我不嫌你闹腾,只是怕你夜间不睡,白日疲劳,这样对身子不好。年关将近,多地有贼患,我今日是去巡视,顺便去看看宋知事,他前些天遘了风寒。嗯……萧小娘子来四川探祖母,她父亲写信让我看照看照,两家为世交,我不好拒绝,所以派人去看照了,商商你可别冤枉我……”
商蔺姜一听后半截的话,两只耳朵倏尔红烫起来,暗骂这喜鹊是喜鹊转世了,嘴儿如此多,什么事儿都往外说,还添油加醋地说,弄得好似她在吃寡醋。
她转过头,瞪着傅祈年说:“你干嘛浪费口水解释这些,我又不爱听的。”
“你不爱听,但我得解释,因为嘴巴长在我身上,你总不能把我嘴巴缝上吧。”几句话就能让人心里舒服,又何必扭捏不说,看到商蔺姜恼羞成怒的样子,傅祈年的心情格外美,没忍住在她气鼓鼓的腮颊上落下一个吻。
商蔺姜忘了避开,等要挣扎时傅祈年也吻够了。
她想说自己没吃醋,就是困了才睡觉,闹脾气是因为美梦被人岔断了,但不能否认的是在听了他的解释后胸口没有那么堵了,刚刚大抵也是有些恼他,恼他还没绝婚就想着续鸾胶。
“不说这些了,五日以后就是花灯节了,商商从我这里拿了十五两,总得把花灯上好色彩再交货吧?虽然烂了,但上了色彩也不是不能用。”傅祈年见商蔺姜沉默,但没有了怒气,晓得解释起了作用,他也不在一个话题上逗留了,说起花灯的事儿来缓气氛。
商蔺姜心情转好,坏心思也多了起来,她撇撇嘴,说:“我给你重新扎一个吧。”
“我觉得你话中有话。”傅祈年可不觉得商蔺姜会有这么好的心肠。
他话刚说完,就见她张开五根莹白的指头,笑说:“这样,一回生二回熟,补我五两,我给你扎个更好看的。”
傅祈年倒也知道商蔺姜为何会寻到机会就向他索要钱财,等钱财索够了,她定会时时促他写休书,而他则是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拖到她忘记了最好。
他不缺银子,别说五两,五百两对他来说也只是小钱。
为了留住商蔺姜,他决定今日也当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觉得原来的灯笼就很好看,就不必重新扎。”
哪里能想到一个都指挥使会如此爱财,商蔺姜眼睛都瞪大了不少,心里直把人骂,骂完了念头一转,五根手指竖得直直的,态度强硬地说:“我不管,就算用原来的灯笼也要补五两。”
“为何?”傅祈年隽味一笑,抱着双关等她说出个好理由。
“因为……”商蔺姜卖关子停顿一下,“坏掉的灯笼上色彩费精神,费精神,就要补五两。”
“但那是你自己不小心踩坏的。”傅祈年反驳,“按理说你本该给我做个新灯笼,我可是给了你十五两。”
又被拒绝了。
大抵是从前在他这儿要什么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而如今一而再再而叁被拒绝,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还有些气堵。
霸道强势这才是傅祈年的本性,在这个地方,他说东,谁敢说西,商蔺姜想明白后悲从心起,闭上嘴,蔫蔫地躺回榻里生闷气去了,手上有十五两,被休了以后省吃俭用也能用个几年吧。
傅祈年觉得商蔺姜的脾气越发古怪难以琢磨了,以前不如意时,一张嘴会嘚啵嘚啵,将人折腾得人头疼脑热,现在不如意,却是闷头而睡,叫人心慌意乱。
“生气了?”傅祈年微微弯身,试探地问一句。
“我没有。”商蔺姜光着眼看着墙壁,不凉不酸地说,“我还要睡一会儿,傅都台无事就出去吧。”
都冷脸待人了,这还叫没生气?傅祈年但笑不语,脱了外衣躺下:“我也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