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检查。”安尔雅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透出血迹的绷带,面无表情将其解开,粗暴的动作扯得刚刚止血的伤口又一次血如涌泉。
  腰侧有一道很长的割伤,程度深可及骨,应该是某只雌虫的虫爪所致,严重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安尔雅微微蹙眉。
  洗澡的时候心念着唐煜,并没有给伤口上药,只是草草用绷带裹住,边缘被水冲的泛白,刺痛感连绵不绝。
  医虫长长地“嘶”了一声,默不作声翻出医药箱。
  忽然间,他似乎听见元帅发出闷哼。
  ——真有这么疼?能比刚才往下硬撕绷带还疼?!
  医虫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治伤技术,手下一个哆嗦,用来消毒的药水全部倾倒在了安尔雅的背上,后者背部的肌肉肉眼可见变得紧绷起来。
  夭寿!
  医虫腿一软,差点给跪了,手忙脚乱处理着那道伤:“元…元帅…对不住!对不住!”
  安尔雅脸上有点红,淡淡瞥了医虫一眼,覆手按上自己的头顶,盖住又一次钻出来作乱的触角。
  ——雄主他,到底在做什么!?
  第84章 撒娇怪雄虫
  唐煜目送安尔雅出去,又合眼进行短暂休憩。
  疼痛让他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清醒,但也只是短暂的,没一会儿又再度混沌起来。
  安尔雅送他的翅膀项链好似有温度。
  唐煜着迷一样,用手搓着一边的翅膀尖,把另一侧叼在虎齿下,啃得咯吱作响,好像这个声音能让他认知到自己还活着一样。
  安尔雅用时不久就回来了,伤口经过处理,恢复得快了很多,就是触角控制不住往出钻。
  “雄主,我回来了。”安尔雅的目光定格在被唐煜叼在嘴巴里的项链上,动作僵硬了一瞬,遂又恢复如常,优雅地凑近唐煜。
  唐煜有点警惕,眯着眼睛,半天才辨认出来面前的虫是安尔雅,张开双臂向其敞开怀抱:“雌君~”
  安尔雅用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雄虫是要他抱的意思,依言脱掉外衣,坐在唐煜的身边,倾身拥抱他。
  雌虫的体温偏高,抱起来极为舒适,唐煜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翻开安尔雅的衣摆,确认一番伤口的位置。
  侧躺不会压到。
  把安尔雅按在自己身边,唐煜打开床头的储物柜,里面有婴婴不久前装进保温桶里送来的食物。
  他像做贼一样,先是左右观察,见四下无虫才把筷子放进安尔雅的手中,示意他吃饭。
  安尔雅对唐煜藏饭的行径忍俊不禁,也不多问,掀开保温桶发现饭菜还是热的:“雄主用过餐了吗?”
  唐煜一脸“当然吃过了”的表情,撑起虚软的身子避开伤口趴在安尔雅背后,将下巴搁置在雌虫的肩膀处,脑袋一蹭一蹭的,柔软的黑发扫过尖尖的耳朵,释放了精神力安抚:“雌君,你今天辛苦了,等我出院,就给你洗手作羹汤!”
  安尔雅含着饭,在雄虫精神力中,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脊背,心缓缓沉着下来,看了一眼唐煜虚虚环在自己腰间的肉粽手,一本正色点头:“好。”
  他是2s级军雌,受伤与否,大致只有唐煜会这么紧张,哪怕思维混沌,也不忘担忧他。
  他也只想被唐煜在意。
  安尔雅年少时吃过很多苦,遭受过很多难以想象的冷遇,早就练就出了百毒不侵的性格,旁虫对他好与坏,都影响不到他分毫。
  哪怕背后的虫突然给他一刀,他也不会歇斯底里质问为什么这么对我,而是谈笑风生捅回去。
  只有唐煜不一样。
  他的情绪会因为雄虫的举动和言语浮动,或惶恐失落、或雀跃不已。
  安尔雅吃着饭,突然感觉到头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顿了一秒,才惊觉自己的触角又冒出来了。
  不仅冒出来,还被唐煜捏在手里快乐地扭来扭去。
  安尔雅:“…”
  白色触角咻地一下缩回去,唐煜手中一空,顿时极其失落地垂下眸子一言不发,不吵也不闹,就是让虫觉得他郁闷得仿佛要原地长出蘑菇来。
  安尔雅心底一软,匆匆收拾了碗筷,躺到唐煜身边,堂而皇之分走了一半的病床,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雄虫圈入怀中,拾起翅膀项链戴回雄虫脖子上。
  唐煜故意瞥开头不去看安尔雅,直到被温热的小触角戳上了脸颊,那触感绵软微痒,让他禁不住沉沦其中,把自己正在生气的事忘了个干净,搂着安尔雅亲了又亲,才关灯睡下。
  次日晨起,安尔雅生物钟使然,让他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来了。
  经过半个晚上的休息,伤口已经结痂,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恢复。
  唐煜身子紧紧贴着他,睡得正香,整只虫因为被子里的暖意皮肤泛粉。
  安尔雅脑内天虫交战,最终还是小心翼翼抽出手,打开光脑向军部递交了请假条,延迟了元帅交接仪式。
  唐煜昨晚那个样子,看起来心智宛如虫崽,留他一只虫,他实在不放心。
  雄虫一直安安稳稳睡到了八点钟,机械虫婴婴准时来送餐。
  大圆头机器虫在军部医院这种严肃的地方回头率很高,以至于婴婴显示屏上的表情都变得高傲,满意地推开病房的门,一见到安尔雅,瞬间换成了哭哭脸。
  “嘤嘤嘤~雌主虫!婴婴可算是见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