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两个时辰,温玉才满脸疲惫地从屋内出来。
  萧景容身体吃不消,一个时辰前险些晕倒,被闻公公强行送回房间了。
  温玉知道萧景容担心沈安言的情况,便拖着疲惫的身体,也去了一趟萧景容的院子,跟他说沈安言目前的情况。
  进屋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与忠祥在屏风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萧景容也是刚刚挣扎着醒来,若是温玉没来,他恐怕也要下榻寻去至雅院了,闻言,也没否认,只是“嗯”了一声。
  温玉心道,果然如此。
  却也没说太多。
  只是把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沈公子如今是强弩之末,说实话,他早该死了,只是不知为何还一直吊着一口气……”
  见萧景容情绪激动,温玉又说道:“你跟他也一样,你们早该是将死之人,却命大地一直留着一口气,所以不光是沈公子,就连你,我也不敢断定能一直活到什么时候……”
  沈安言这副身体,前前后后不知折腾了多少回,他五年前就已经不行了,靠着杨婉玉拿那些珍稀药材才一直把命吊到现在,后来因为萧景容身上的蛊虫,身体稍微有些好转。
  但有好转,并不意味着是能够续命,如今沈安言顶着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要给萧景容放血治疗,简直是拿自已的命当儿戏,就算活得过今日,也活不到明年。
  而萧景容……更邪门!
  温玉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还从未见过哪个人从八丈高的城楼摔下来,身上还护着一个成年男人,却还能活下来的!
  准确来说,萧景容就应该在摔下城楼的那一天死了!
  即便还有一些脉搏,尚未断气,那也只能是回光返照,最多不过三月,萧景容就会逐渐咽气。
  可如今,他居然恢复了!
  温玉对蛊虫这种东西也开始越发好奇了,这种东西到底算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让两个本该死去的人还一直吊着一口气!
  温玉又看着萧景容说道:“王爷,我知道你现在最想问的是什么,但你们二人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是我这个普通的大夫能管的事情了……不管是你,还是沈公子,你们能活到如今,或许都跟体内的蛊虫有关系,若是你还想让沈公子恢复,那便只能去西域走一趟了。”
  如果沈安言和萧景容如今能活着,全是靠体内的蛊虫在支撑,那也只有西域那边才有法子帮他们。
  只是温玉始终很担心……
  到底是蛊虫为他们延续了性命,还是……蛊虫取代他们,成为了新的主人?
  萧景容听到这话,面色也跟着复杂。
  西域对他和沈安言都有所了解,尤其是他,只怕西域王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若是他真的带着沈安言进了西域,只怕还没搞懂蛊虫奥秘,他们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可……这又是唯一能救活沈安言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
  萧景容发起呆,想起沈安言为了解除与他身上的蛊虫联系,不惜对自已下这种狠手,心里就格外难受。
  他想要困住沈安言,想要沈安言永远陪在自已身边,但他想要的……真是这样的沈安言吗?
  沈安言并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只是感觉自已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自已经历的那些事情很真实,好像是曾经发生过在身上的一样。
  可是等他睁开眼睛,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又瞬间模糊了起来。
  他只隐约记得……自已好像成了一个教书先生,然后遇到了一个人,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还是继续当一个教书先生,那个人就成了一个猎户。
  他每天出门教书,那个人就每天上山打猎,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药草和青菜萝卜,院子里也时不时的晾着一些肉干,甚至还能引来附近的野猫……
  沈安言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但他并未在意,只是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来,静静看着自已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雪的手。
  这时候,哑巴侍卫进来了。
  看到他醒了后,激动得不行,张着嘴巴“啊啊啊”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胡乱比划着。
  沈安言脑子还晕着,也看不清楚他在比划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
  哑巴侍卫见状,便知道他如今还不太好,也没再敢打扰他,而是出门找了温玉过来。
  温玉过来时,沈安言已经再次陷入沉睡中。
  把了脉,又命人去熬药,温玉便离开了。
  而沈安言这回也依旧睡得很沉,甚至连梦都没做,一觉醒来,却反倒比之前还累。
  哑巴侍卫给他端来吃的,又给他喂了药,而沈安言也丝毫不怀疑,根本不知道萧景容和温玉来过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已的事情已经露馅了。
  他如今身体虚弱,精神不足,哑巴侍卫想要比划着与他说清楚,他也没那个心情去看,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便罢了。
  哑巴侍卫也当他是懂了,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没再重复。
  直到萧景容找上门。
  彼时,沈安言正在喝药,看到男人时差点一口药喷出来,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已看错了,“你……”
  他想问萧景容什么时候醒的,又想问他此刻是人是鬼,可是话还未问出口,一转头看到其他人都面色淡定,又想起前两天哑巴侍卫一直朝着他“啊啊啊”的比划,便隐约猜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