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自已的视线。
  怕脏了自已的眼。
  建安郡主却把戏做得很足,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实在容易让人心软,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小皇帝行了个礼,就连小皇帝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了礼,建安郡主就这么趴在了地上,啜泣着求皇上给她做主。
  她说:“此处是臣女之前买下的宅子,时常也会过来小住几日,今日是秦睿两国联姻选定驸马的日子,臣女身份卑贱,无法赴宴,心中却十分羡慕公主,也为往日所做之事汗颜,故而才一时兴起来这里住上一晚……”
  “可……可臣女正要休息,驸马就忽然闯了进来……”
  她委屈地哭着,尚书的大公子收到了父亲的眼神示意,便出声辩解道:“你堂堂一个郡主,且不说你为何要住在这种小宅子里,且就说你一个女人家,府上又不是没有守卫,怎么还一个人住在这里,连个守卫都不带!?”
  结果建安郡主哭得更加委屈,“大公子这是什么话,我虽是郡主,可也是罪臣之女,哪里还有什么钱找护卫?!不过是府上有几个下人念着旧情还愿意伺候罢了!我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谁又知道驸马竟连我都不放过?!难不成,驸马强行欺辱我,却还要怪我不懂得保护自已吗?!这是什么道理!?”
  大公子怒道:“你简直信口雌黄!我三弟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就算没有侍卫,一个女人跑来这么个小宅子住着,不带守卫也不带丫鬟吗?!”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来报,说是找到了被打晕和两个丫鬟。
  建安郡主哭着说:“我既是一个女人,住在这宅子里,哪里方便随身带着男人,自然只有两个丫鬟相伴……从前也不是没在这里住过,何曾出过这些事情?”
  而后又看向大公子哽咽道:“至于三公子是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大公子不妨去问三公子,来质问欺负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意思?”
  “你……”
  大公子没想到建安郡主居然还这般伶牙俐齿,他竟招架不住。
  最后只能看向小皇帝,愤怒道:“皇上!这女人分明是居心叵测要陷害我三弟!我三弟根本不是这种人!”
  建安郡主却哭得更委屈了,“人证物证俱在……大公子何出此言?不过是仗着你们尚书府家大势大,我无依无靠罢了,如今当着圣上的面,我还有何话可说?便是此事全权推脱到我身上,我又能如何?”
  这话把尚书也气得不行。
  的确,眼下这情况,驸马如论如何都与建安郡主行了那苟且之事,即便真是建安郡主设计陷害,也是驸马自已不小心着了道,没把持住。
  纵然建安郡主如今已经无权势可依,她还是个女人,但他的三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驸马了,闹这么一出,打的是公主的脸,秦国的脸,甚至是皇上的脸!
  纵然有千百种理由,如今建安郡主一口咬定了是驸马欺辱了他,旁人又能如何?
  尚书瘫坐在地上,瞬间苍老是十岁。
  已经无话可辨……
  小皇帝倒是没发脾气,也说什么重话,既不觉得建安郡主下贱,也没骂驸马这般做是败坏人伦,只是撑着下额安静看着。
  然后,看得无聊了……还打了个哈欠。
  众人:……
  打完哈欠了,小皇帝才一脸困倦,一副“宝宝要睡觉了”的模样看向萧景容,问道:“行了吗?”
  众人:……???
  就连正在努力认真哭泣的建安郡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抬眸看向了萧景容。
  萧景容也是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此刻,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对上建安郡主的视线,很快便浮现出一抹恶心。
  但建安郡主没有因此恼怒,反而心里发寒,总有种早就被看穿的感觉。
  不对……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院子里里外外都被禁军侍卫给包围了,原本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皇帝在这里。
  但是……禁军应该在外面啊,怎么会在这院子里,而且看这姿态,不像是要保护皇帝,倒像是要抓住谁。
  可建安郡主还是努力镇定下来。
  不,不会的,她早就做好了部署,让那十几个宫女找机会与驸马亲热,是她的第一个计划。
  但她知道萧景容很聪明,也很厉害,所以她还特意多准备了几个计划。
  都不行,她便亲自上马。
  萧景容怎么猜都绝对猜不到她会这么做!
  萧景容的确猜不到。
  不光是他,沈安言也没想到建安郡主疯到这种程度,用自已的身体和名誉去毁坏驸马的名声,驸马顶多是失去了迎娶公主的资格,尚书府也顶多被皇帝训斥一番,罚点俸禄之类的……
  可建安郡主就不同了,她不但被人唾弃辱骂,甚至还会同时触怒皇帝和尚书,一旦计谋被拆穿,那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猜不到,不代表不防备。
  正好这时候,云松和忠祥同时从外面走来进来。
  云松直接站在沈安言旁边,忠祥则对着萧景容低声道:“主上,驸马和公主已经在门外落轿了。”
  听到这话,建安郡主猛地抬头,眼底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