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他中药太深了,他……不行了。
  但是萧循怎么比他还深?
  萧循深吸一口气:“李如意,解法。”
  李如意:“呃,姜太医还没有对策,叶二咬死了说没有。”
  萧循眸里尽是冷意:“严刑拷打,没有也得有。”
  一直低头的李如意终于觉察不对劲,抬起头来:“陛下你——”
  萧循:“立刻。”
  李如意飞速去地牢里提审叶二:“已有数名官商已经通过阴阳交合摆脱此毒,男女皆可,陛下当断则断!以免坏了身体!”
  裴酌艰难地控制自己不往萧循身上蹭,怎么回事,他感觉药性越来越强……
  萧循方才下过水池,跟萧循贴久了,被湿透的衣袍粘着,裴酌的衣服也变得湿哒哒。
  水池……裴酌脑海内白光一闪,气若游丝道:“洗墨池,换衣服……”
  他用完墨,偷了懒,把毛笔直接泡在院子里的水池涮涮,水池本就不大,被他弄了一池黑水。
  萧循浸着水,搞不好是能皮肤吸收的药,可不得越来越……
  “李二,把水舀了。”萧循打横抱起走不动路的裴酌进屋,三两下把双方的湿衣服脱了,将桌上的墨盒抱住,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李二舀完水,赶忙捡起,拿去烧了。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看美人,美人如芍药,颤抖地展着花瓣,睫毛扑簌仿佛凤凰欲飞。
  裴酌趴在床上,和没衣服穿的天子四目相对——他们只能等待叶二给解法,或者寄希望于姜太医。
  他想不通大觉寺算计他的原因,总归跟萧循有关,他中招后果然把萧循也拉下水。
  大觉寺能算到萧循晚上来找他这一步吗?
  今晚若是不解毒,能撑多久?裴酌自己撑不住了。
  大觉寺的目标肯定是毁了萧循的登基大典。
  不行,不能毁。
  萧循清风明月的太子,不能在登基这一天将清誉毁于一旦。
  裴酌咬了咬唇,尽量忽略存在感很强的天子。
  “光等着不是办法,为今之计——”
  萧循拧了冷水给他擦脸和脖子,闻言动作一顿,凉毛巾停在裴酌额头上。
  裴酌:“你找一个你情我愿的女子,让她中药,反正你也没皇后——”
  他感觉额头上的毛巾重了一下,滑到他腮边,按了一下嘴角。
  这样的婚事虽然仓促,但玉京之中,望着年轻天子无与伦比的相貌,在姻缘阁里求月老红线的姑娘肯定很多。
  给天子解毒,补偿皇后之位,应该有人愿意吧?
  萧循语气不明:“那你呢?”
  裴酌干燥的嘴唇上传来毛巾的凉意,他不禁舔了舔,呼吸很重,说话也一顿一顿:“你不用管我,我觉得…我能撑过去,我要是撑不过去——”
  也会有办法的。
  4523虽然关机,但当药物真的伤害他身体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4523还指望他……生孩子呢。
  萧循骤然握紧了毛巾,拧出的水顺着他的掌纹往下流,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裴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萧循此刻就像猛兽伏低前肢,做下山猛扑前的最后一搏。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
  萧循扔掉毛巾,一阵掌风熄灭油灯。
  “你会好好的。”
  黑暗里,耳边传来天子极度压抑的嗓音,虽然同样被药物折磨,但萧循的语气仍有运筹帷幄的决心。
  裴酌:???不是,你误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想说遗言!
  他想张口解释,但被不容反抗地压在床上。
  裴酌顿时呜呜咽咽,被刺激得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
  太不争气了,太不争气了,这张嘴巴长来何用。
  这回是自己找日。
  青丝贴在汗涔涔的雪白背上,被天子嫌碍事一般,一会儿被撩到这边,一会儿被撩到那边。
  裴酌一心想着说一句完整的话,直到一回毕,才有了缓解的机会。
  他正欲张口,头皮突然一麻……等等,萧循是不是弄进去了?
  裴酌大脑空白,没等他想出一句话,萧循又……
  他要是个优秀的语文老师就好了,结合情境,他绝对绝对不会说出那句仿佛遗言开头的话。
  萧循的心是好的,就是力气太重了。
  ……
  大宣的皇帝登基大典流程,天蒙蒙亮时便要去太庙祭先人,祭天地社稷,随后返回宫中,在上朝的大殿,举行正式仪式。
  礼钟敲了一上午乐章,都没能把东宫的美人吵醒。
  裴酌被子蒙头,只留一点乌黑的发丝露出在锦被边缘。
  醒了。
  丁点抢救不了。
  摆烂。
  一次就怀孕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裴酌第二次想抢救一下的。
  又失败了。
  然后逐渐在天子一次、一次、一次……没完没了的解毒中,他的心情由紧张变成摆烂,爱咋咋地,你大爷的登基别迟到了。
  心理历程变化,萧循可谓功不可没。
  4523似乎想发言,裴酌把它禁言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裴酌睡过一次的床都不会忘记,他记得每张床不同的舒适点。
  这是东宫太子的拔步床。
  午时三刻,处刑最佳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