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觉得自己来得很寂寞。
  萧循:“我请二位用晚膳,略表歉意。”
  贾大人哪里吃得下,他说自己妻子已经做好饭了,恍恍惚惚地走了。
  裴酌这顿饭当然要吃了。
  太子府的厨房已经备好今日的晚膳,太子用膳一向从简,萧循让厨房加几个菜。
  “稍坐,喝茶。”萧循坐在桌边,举手投足俱是储君风范。
  裴酌跟他面对面坐着,觉得有点养眼,这样的太子,想不出他生气是什么样子,以后对待孩子也一定会很溺爱吧?那可不行,溺爱出昏君。
  嗯,他在想什么呢?
  裴酌站了起来,不看太子的脸,想跟他说金塔教的事,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金塔教愚民敛财,信徒众多,不事生产。
  “太子想不想——”裴酌靠近一点太子,想小声地说,正要弯腰,身体里突然一阵酥麻从脚底漫过后颈,他双腿一软,扑进萧循怀里,正好亲在颈侧。
  卧槽……裴酌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然后又一阵细微的电流,膝盖使不上劲,简直要跪下去,手指颤抖地揪住萧循的衣服攥紧。
  啊啊啊啊傻逼漏电红娘系统!大意了!
  裴酌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电流波动,4523你比李如意都太子党!
  “别咬。”萧循冷静地提醒,“上朝的官服无领。”
  裴酌僵住,他咬牙切齿,是真的咬了太子。
  他轻轻松开牙齿,屏住呼吸,垂眸一看。
  他在太子脖子上,留了一圈牙印。
  裴酌脸颊迅速漫红,他用掌根擦了擦,企图销毁证据,结果用力地把太子的脖子擦红了一片,牙印依然很显眼。
  裴酌红了眼,差点想在上面哈一口气再擦。
  萧循:“先下去吧。”
  第11章
  裴酌的脸蛋在门口被风吹得微凉,贴上太子后短短数息体温上升烫得发红。
  萧循用颈侧的皮肤,感受到了前后的变化。
  他静止,唯有茶水泼了一半。似乎要惩罚他的僵硬,大美人在他脖子上泄愤般咬了下去。
  从未有人冒犯太子殿下。
  除了裴酌。
  萧循知道裴酌在集市上跑了一圈,寻找刻碑工匠。
  找不着,便上他这儿来么?这是……求他?
  太子为什么不推开?求贤若渴到这种地步吗?
  裴酌尴尬地想在地上撞死,尤其是萧循开口让他下去,更让他彻底羞愧。
  腿软是意外,为什么还赖在人家身上不走?
  怎么下去?下去之后怎么办?还不如在太子身上装鸵鸟。
  裴酌把自己的脸皮归咎于当班主任。
  他也不想的。
  裴酌闭了闭眼,从太子身上出溜,下去了,但没完全下去。
  他半跪着趴着太子的膝盖:“对不起,我其实有软骨病。”
  “刚才去田里吹了风,突然发作,膝盖使不上力。”
  裴酌越说越流利:“我这种软骨病,不能长时间行走,不到三十岁就会瘫痪在床,每天至少躺十个时辰。”
  所以你千万不要想着压榨我一辈子,等他教完毕生所学马上退休。
  裴酌虚弱地抬起眼,想看看萧循的反应,不防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萧循低头看膝盖上的人:“软骨病?膝盖没劲?”
  裴酌点点头,乌黑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擦着萧循的衣服,长长的如同仙山的流云。
  萧循捞住一抹散开的流云,妥善地放在裴酌肩后。
  “李二,宣太医。”
  李二在门外候着,闻言答了一声,裴酌听见他朝外的脚步声。
  “谢谢。”
  裴酌不怕宣太医,只要现在不尴尬就好,现代尚有疑难杂症,太医瞧不出他的膝盖软的原因,不正常吗?
  那他现在该起来吗?还是得等太医?
  裴酌假装吃力地想撑着太子的膝盖站起来,然后虚弱地失败。
  他一身白色长衫,轻柔洁白,因为下地抓鸟,染上黄泥,就这么蹭到了太子一丝不苟的下裳,留下跟牙印一样的罪证。
  啊,把太子蹭脏了。
  裴酌眼睛看着虚空:“殿下,我刚才实在太疼了,才忍不住咬你,不是故意的。”
  “去榻上等太医。”
  萧循双手抄住裴酌腋下,把蹭来蹭去的人拎起,他觉得自己像抱宫里那只长毛白猫儿一样,在他脚下团着的时候乖巧,一旦伸手去抱,发现其体态十分修长,像水一样,捞起前肢,下半身还要拄着地扑腾。
  裴酌当然要扑腾,难道要他把腿缠在萧循腰上?
  抱起来实在贴太近了啊……裴酌脚尖在地上拖行划拉,就算上半身很近,也要力图把下半身的距离拉开。
  然而绝望的是,萧循比他高,察觉这个姿势拖地,立刻举高了一些,松开一只手,像抱小孩子一样托着把他抱起。
  抱四皇子才能这么抱。
  视线升高后,裴酌又看见了他的牙印,不禁闭上眼睛。
  太子明天可怎么上朝。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知道太子听见了没,那一定会发现他撒谎。
  裴酌被安置在美人榻上,盖上狐裘。
  “感觉如何?”萧循眉心拧着。
  裴酌感受了一下:“酸软无力。”
  萧循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膝盖上按了按:“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