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绯:“阿肆,聪明。”
  等皇嫂当家了,太子府还不是想去就去,半夜三更敞着门让他去。
  太子一板一眼,但裴酌是个随性的人。
  得对皇嫂好一点。
  “把白玉枇杷给裴酌送一份。”
  裴酌睡前吃到了枇杷,早春的枇杷还很酸,厨房将其剥皮去核,橙黄的果肉和冰糖一起炖上一个时辰,做成一碗甜滋滋的枇杷糖水。
  裴酌喝了一口,放在一边,蹙眉思索,后天该用什么换回他的内裤。
  萧循那么精明,必须得是他没见过的玩意。
  裴酌犯了难,他手工做出的任何玩意儿,都不可能比流水线生产的内裤更神奇。
  他把糖水喝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他看着萧循给他备的三套衣服,懊悔当时没骨气,把衣服都打包走了,搞得好像“交易达成”一样。
  古代的衣服他还穿不惯,尤其是走路,躺着就比较习惯了。
  裴酌搓着亵衣,他很少做家务,不习惯让别人帮他洗衣服,只能自己来。
  幸好萧循是等他晾晒的时候才偷的,要是他洗澡的时候,还没洗就偷,他真的会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裴酌狐疑地想,他肯定是洗干净了吧!
  但是没用肥皂,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干净。
  等等,肥皂?
  如果他能做出肥皂,萧循应该能同意交换?
  裴酌快速回想了一下反应式,拿出一张纸写出来,原料是草木灰、石灰、酒精、猪油、香料。
  草木灰石灰很好找,浸泡后用纱布过滤出澄清液体,就是碱水。油脂跟碱水反应,变成肥皂。
  但是草木灰泡出来的碱水浓度不够,需要提纯,裴酌挠了挠脸蛋,这一步就够麻烦了,要先制作蒸馏器。
  时间不够。
  他放下笔,安详地躺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又鲤鱼打挺回到桌边,拨亮了蜡烛,摊开宣纸,认真地画了一个蒸馏器示意图。
  肥皂就算了,他可以教太子制造酒精啊。
  粮食酿造的酒经过三次蒸馏提纯,差不多就是酒精了,用于杀菌,有效减少古代伤口感染致死。
  蒸馏装置翻开化学书上都是,古代钟鸣鼎食,出土的各种青铜器工艺复杂,没有玻璃可以用铜管暂代。
  缝纫机是真不会,他只知道个大概,图纸画不出来。
  裴酌挑灯夜战,本来只是随便画画,画着画着就想顺手改进,接着他想到,他不是应付太子,图纸将来要给工匠看的,于是认真标了各处的尺寸,一通忙活,破天荒地熬夜。
  翌日,裴酌醒的时候,本届科举的红榜都张贴出了,状元已经在打马游街。
  外面热热闹闹,不缺钱的酒肆挂了鞭炮燃放,图个吉利。
  裴酌混在人群中看热闹,触景生情,想到自己亲自送到考场的高三生,有几个都考得不错,最厉害的那个小姑娘省排名前五十。
  状元一身绯袍从裴酌面前路过,少年的脸上尽是风采。
  “状元郎真好看啊,男生女相。”管事感慨了一句,“但不如裴公子好看。”
  裴酌顶着一张普通的脸,管事话音一落,周围人都朝他看来,想看看管事嘴里的人有多倾国倾城。
  看完都很失望。
  “……”
  这个时候就不必要拍马屁了。
  裴酌看足热闹回去,恰好二皇子从宫里放归,骑着马一身红衣,归心似箭。
  萧绯从马上下来,站了一早上,听皇帝评议三甲,听得他都快困了。
  阿肆侯在门口,连忙迎上去,“主子,主子,有大事。”
  萧绯睁了睁眼:“嗯?”
  阿肆:“隔墙有耳,咱里面去说。”
  裴酌和萧绯打了个招呼,进了大门,没有其他人,萧绯让阿肆直接说。
  阿肆神情隐秘而兴奋:“状元是不是叫姚靖?”
  萧绯:“……呃。”
  裴酌今早看了红榜,替他回答:“是。”
  阿肆道:“状元郎在西城买了一座院子,备考科举,属下本来想去打听打听状元的喜好,谁知让我听到了他的表妹和丫鬟交谈。”
  二皇子不上心科举,朝廷新贵不结交就变成太子党了,阿肆只能遵丽妃的命,替二皇子上心。
  “原来姚靖是用她夭折兄弟的名义考科举,状元郎是女的!”
  萧绯:“哦。”
  阿肆:“太子负责科举,出了纰漏,没有验明举人身份,任由姚靖欺君罔上,主子应当马上进宫参太子一本。”
  萧绯反应过来:“皇兄犯错了?”
  阿肆:“是,事不宜迟。”
  萧绯跃跃欲试:“你是说,皇兄也不知道?”
  “谁说太子不知道!”
  裴酌横插一句,状元是凭本事考的,因为储君之争刚考上就获得欺君之罪,也太倒霉了。
  萧绯扭头看他。
  裴酌面不改色地编:“太子会犯这种错吗?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怎么偏偏你去打听,就偷听到如此机密?”
  “你着急在陛下面前揪兄长的错处,适得其反。”
  “况且,陛下只会认为太子未曾娶妻,身边无一女子,状元女扮男装,太子看不出来,情有可原。”
  萧绯恍然:“对,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阿肆,不可低估太子。太子既然敢让女子做状元,必然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