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综合其他 > 公主的奴 > 第22节
  话落,宁芙听到里面似有起身的动静,于是立刻戒备想起他方才褪衣时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姿态,那时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匆急闭眼,不知会落目什么。
  已然心有余悸,宁芙怕他直接裸身出来,于是忙开口确认:“你,你要现在出来吗?”
  他若出来,她立刻就走。
  “不是。”韩烬吐出口气,声音比方才那声还要磁沉,然后莫名问语,“要听吗?”
  宁芙眨眸,微茫然:“什么?”
  他却避之言他,只做最后交代:“若待会不敢听了,就自己捂耳朵。”
  宁芙没再出声,也没了再出声的机会。
  雾气缥缈中,所有感官俱被无限放宽放大,一声一声,热燎至耳,先是像极尽压抑,如身陷苦痛苦折磨之中,待长长舒气以后,便又如向死而生,濒临至极的快觉。
  哪怕宁芙从未有所历经,也被阵阵哑声刺激得乱了呼吸,慌了目,直至指尖都缩缠一处,脸颊晕红透彻。
  最后,他缓着声问:“这次的证据留多,芙儿要来亲眼存证吗?”
  ……
  当晚,宁芙回了芷栖殿,不仅入眠艰难,就连睡梦中也昏昏沉沉满是旖旎之景。
  虚实变换中,她仿若还身处在那间陋仄的浴房里,眼前是经久未修缮的木窗,细缕缕地漏着些凉风,可她却觉不出丝毫的凉爽,只因身后相挨的火热已将她整个笼罩住。
  她心悸又害怕,慌忙转身去看,眼前却忽而现出一轮初晨的红日,映在她脸上暖暖的光。
  同时,亦烤得她口干舌燥。
  午夜惊醒,满室寂暗,宁芙喘息着睁开眼,又挣着起身伸手去掀身侧的帘幔,她来不及去唤守夜婢女,着急地自己下榻去喝水。
  太渴太渴,她甚至没有去倒杯,便直接抱着白玉壶仰头去喝。
  重新阖目上榻,她辗转翻身,而后悄悄蒙过被子,于黑暗之中双手捂住脸,不禁轻轻嘤咛一声。
  实在羞耻承认,她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浴室氤氲,她环着阿烬的脖颈,与之在里同沐嬉闹,画面忆起实在太过太清晰,可那分明是臆想,分明是假的呀!
  宁芙又恼又羞,抱着枕,卷着被,在榻上连滚了好多下也平复不了心情。
  ……
  翌日,谢言笙进宫探望宁芙,眼下她伤势已大多恢复,平常走动不成问题。
  尤其当下,她欢喜进宫是特意为告知给宁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芙儿,我父亲来了书信,说驰羽大军已开始北上,眼下由书信驿传时间来推测,他们当下应是已近甕郡地界,大概不过七八日了,父兄便能携军抵京了,而且……”
  谢言笙故意笑了笑,面上少有显出几分女儿家的憨态来,“而且我阿兄每次大胜归来,都会费尽心思从各地给你搜刮来奇珍异宝,要不我们猜一猜,这回我阿兄给你带回的是首饰,还是衣裙?”
  宁芙闻言也实在开心,想想便说:“都好,谢钧哥哥回来我便开心。”
  谢言笙却叹笑着揶揄起来,“算了,还是朱翠首饰实打实,若真叫我阿兄去挑选衣裙,一准是明红翠绿,俗死个人。”
  闻言,宁芙忙帮理不帮亲,“这个可怪不得谢钧哥哥,他常年沙场奔波,少见女子,更何况回了家中,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鲜少穿女装,如此,又哪里有机会耳濡目染,知道姑娘家都喜欢什么样式的衣裙?”
  “就你老护着他。”谢言笙目光微显暧昧,却也没把话说实。
  宁芙没接话,她在心里思量着其他,悄悄算了算才说:“阿姐大概也快陪着皇祖母从寺庙回宫了,如此,我们几个少时玩伴又能聚在一起,上次这样齐聚大概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谢言笙点点头应,“我和阿兄都是居无定所的行伍之人,相聚实在难得,不过阿兄此番提前回来,下月正好能赶上了陛下围场御猎,我与阿兄想必照旧会担一路护送之责,你与大公主自然也会跟着同去,如此实在是个好机会。”
  宁芙被这话提醒,也确觉围猎之际适宜欢聚。
  转而又想,那么大的狩猎场面,她出宫时随身多带几个侍卫宫女的话,应该也不会惹来什么外人注意。
  而且侍卫一定要选身手好的,宁芙出神想了想,只觉自己计划带上阿烬同去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毕竟他的武功若在整个公主府内进行论比,明显该是顶顶好的。
  谢言笙不察宁芙走思,当下还颇为神气地扬眉出声,“那到时定叫你们看一看,我如今在骑射上,是不是实力已能超过我阿兄了。”
  宁芙听不下去她的嘚瑟之语,当即狡黠拆台。
  “言笙莫要吹牛。真想赢的话,你还不如去和我二哥比,如此还有赢的可能,和谢钧哥哥比骑射,你丢了人可别摆脸子!”
  “不可乱开太子殿下玩笑。”
  闻言,谢言笙立刻严肃起来,忙摆出护主姿态,“太子殿下是文雅尊身,勤勉通政道,书笔定春秋,就算身手不如行伍之人精习,又有何值得指摘?”
  宁芙忍住笑意,赶紧附和点头,“好好,不敢说我二哥。”
  谢言笙闻言刚刚满意,不料宁芙竟还有后半句惊人之语——“谁叫这里有人……像阿嫂一样教训人呢?”
  “芙儿!”
  谢言笙一惊,猛地站起身来,面上更为板肃,不敢继续玩笑之语,“这种话不能乱说,即便在私下里也不可以,万一传进殿下耳里,我……”
  宁芙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你还总开我和谢钧哥哥的玩笑,那不过从小开到大的逗趣之语,谁又会真的计较。”
  “那不一样。”谢言笙正色,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殿下与我的身份,更分明的是储君与臣子,那是我拼死护卫之主,却并不是随意可越矩亲近的寻常兄长。”
  他可以视下关怀体贴,可她……却不敢动丝毫的妄心。
  谢言笙自己的痴心妄想,不敢叫宁桀明了。
  “二哥他未必这样想的。”宁芙喃喃,也不知这话该怎么说。
  谢言笙叹了口气,再开口已经将话题岔开,“待会我出宫,要不要同我一起?我知道你近来每日都去公主府,坐我的马车正好同街顺路,而且我们还能路上多聊一会儿,怎么样?”
  “啊……我,我今日不出去的。”
  闻言,宁芙立刻心头露慌,眼下她还未能将昨晚的梦境全然忘掉,根本做不到心态平和地去面对阿烬。
  而且,若面容重合到一处,她忧怕自己会再忆起他裸身赤体的模样。
  她没有真的见过,可想象中的,尤惊目触心。
  “平常日日都去,怎今日忽的变了?”
  谢言笙开口,目光稍显狐疑,“是不是那南越卑奴欺负了你?自你驯奴开始,我因要疗养伤势,便一直未有机会亲自去你公主府上看过,今日正好得了闲暇,不如就同你一起走一趟,看看你驯奴的过程,也可寻机会,替你探探那卑奴的底。”
  “不是,我……我今日……”
  宁芙苦思冥想,着急去寻能阻她一时兴起的合适理由。
  谢言笙目光炯炯地盯看过来,宁芙偏过目强忍克制,生怕自己面上稍露出一点儿心虚意味,被其察觉。
  “你今日有什么事儿?请安时候过了,而且饭点也不到……”
  不能再继续被她揣测,宁芙咬咬牙,只得暂先答应下来。
  “好,同去就是了。”
  ……
  路上,谢言笙好奇不减,心想那卑奴既能叫宁芙日日费心过去,还无一点厌懈,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于是一连串地问了好多问题,也是生怕公主单纯,会受歹人的算计欺负。
  宁芙有意遮瞒,并未全部回答,只寻些好说的三两句敷衍过去,可谢言笙详问得太多,宁芙无意间,也将自己近日正在学射的事情告知给了她。
  于是,牵扯到阿烬,难免引得谢言笙戒言:“公主府上下有那么多高手,你怎么偏叫一个奴隶去教你学射,何况这门技艺不比其他,训练时有些动作要贴身去教你,这像什么话?”
  宁芙早有自己的合理说辞:“他射箭技艺最高超,我找师傅来教,自然要给自己找最厉害的。”
  说完,她又不免顾虑地提醒:“言笙,这事我是瞒着我二哥的,你可不要给我说漏嘴,不然我又该得教训了,我二哥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呀。”
  她边说,边晃着谢言笙的胳膊。
  “撒娇没有用。”
  谢言笙故作铁石心肠,可看着公主天生惹怜的杏眼汪眸,终究是缓和了些语气,可也有自己的思量,“这个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待之后看过那奴的品性,再做决定。”
  为了公主着想,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最后一段路程,宁芙走得可谓战战兢兢,她生怕阿烬平日的轻狂模样被言笙看到,并由此传至二哥耳中。
  其实,她现在并不觉得阿烬的冷凛脾性对她有什么冒犯,相处之中,宁芙已慢慢发现,他其实待所有人都很冷,很凶,却唯独对自己还存着些蜜意温柔。
  她不想改变现状,改变这份特殊。
  幸好,将军府与公主府位临同街,在路过将军府时,谢言笙一时兴起,忽的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一把惜贵的上等弓箭,心想正好可以送给宁芙学射。
  于是她当即跳下马车,并扬声交代宁芙原地稍等一等她,之后便风一般地疾掣进了府门。
  宁芙在后,看其背影消失于视野中,当下几乎没有犹豫地立刻吩咐车夫驱车行进。
  有些话,她需得提前去公主府,与阿烬私下商量好。
  ……
  她走小路避过守卫,两人很快在院中见到。
  经历了昨日隔着屏风亲耳闻听他狎亵之声,眼下再这般近距站在他面前,宁芙的确满心的不自在。
  可情形逼迫,言笙不时便会到场,于是她顾不得那么多的羞意,准备着开口措辞。
  “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她眸色认真。
  她依旧与他站离得远,不知是戒备更多,还是心有余悸,总之开口时,她语气是微微疏淡的。
  韩烬看了她一眼,并未客气地落座石墩,而后笑笑言说:“洗耳恭听。”
  宁芙抿抿唇,他本想言辞凶厉些,可开口下一瞬却被阿烬眼神精准锁住。
  她下意识神一慌,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你,你过会儿能不能装作……装作已经被我驯服了呀?”
  谈判轻易崩盘,她无比自然地冲他撒娇软语出声,满满的下意识,还怎么提起强硬气势来?
  见宁芙离自己这么远,韩烬十分不满地眯了下眸。
  经过昨日,他已经将自己对她的劣心完全放在了明面上,隔着屏风自渎,靡声尽入耳,她没被吓哭吓跑,就只能等着被他吃抹干净。
  于是,抬手招了下,“离近些说。”
  宁芙平日里才不会这么听他的话,可现在半刻时间都耽误不起,她只好照说照做。
  走近,凑到他眼前,宁芙又催促着问了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韩烬眉稍一挑,熟练地把宁芙搂腰抱在自己腿上,而后垂目,勾唇带着十足的玩味,“怎么,有客人要到?”
  他这也能猜出?
  宁芙未料他能这般机敏,心间隐隐钦佩,只是当下被箍得挪身不得,她便只好羞羞地搂抱住他的脖颈,又很轻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