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当时摔伤了头,把我妈吓坏了。要不是碰上以珩……真怕就这么耽误了。”电话里,滕酩很诚恳地解释道,“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又这么照顾我弟弟。我爸妈一直说要好好请以珩吃一顿饭,他就是不肯。”
  严以珩眨眨眼睛,用疑惑的语气“嗯”了一声:“是吗?”
  滕酩心虚地笑笑:“是啊!”
  严以珩懒得拆穿他那点小心思,笑了笑,去征求父母的意见:“吃不吃?”
  最后还是去吃了——陶乃姗还想去看看滕安呢!
  “算了算了,现在医院人太多了,年底,到处都是病人。”严以珩制止了,“而且他马上要做手术了,医生特意嘱咐要静养呢。”
  滕酩笑眯眯地说:“下次。等安安出院了,可以来家里看呢。”
  又被严以珩瞥了一眼。
  滕酩比严以珩大两岁,再加上家里有个年纪小的弟弟,也是个会照顾人的性子。
  才刚开饭,就立刻摸清了那夫妻俩的喜好。
  话不多,该做的事一件都没落下。
  周末时,滕酩还开车带他们去了一趟自然博物馆——里面都是些哄小孩的玩意儿,但那夫妻俩居然很爱看!
  严以珩:“……”
  他跟滕酩落在后面,小声说着话。
  “你也不用陪着,”严以珩说,“回去歇着吧。难得有个周末不用去医院。”
  滕酩说:“我回去也歇不了,还是要去医院看看。还不如陪你们散散心,轻松点。”
  说不动他,严以珩索性随他去了。
  闲聊了两句后,又说起了买车的事。
  “之前还不觉得,我爸妈这一来才发现,没有车真的不方便。”严以珩苦恼道。
  “是啊,如果只有自己,打车也挺方便的。但如果考虑家人,还是自己有车更方便。”滕酩笑着看他,“确定要买了吗?改天我陪你去4s店逛逛?”
  严以珩看看他,说“行”。
  自从上次那一晚的……擦枪走火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很微妙又无法形容的过渡阶段。
  说是谈恋爱吧,其实也不算——严以珩觉得不算,滕酩估计……也觉得不算。
  但做的事情,其实和普通恋人也没太大区别。
  他们几乎已经融入了彼此生活的各个角落——朋友,亲人……
  但,总归还是差了点什么。
  除了那些不确定的未来之外,还差了一些……别的东西。
  只是,严以珩并没有想要改变这段关系的打算。至于滕酩……看来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不满。
  这段要进不进要退不退的关系,竟然也诡异地维系了下来。
  这天离开自然博物馆前,陶乃姗又掏出了她的自拍杆,非要给一家三口合个影。
  滕酩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来帮你们拍就好了啊!”
  陶乃姗说:“那怎么行!明明是四个人一起,你还好心载我们过来,我们拍个照片,难道还不带上你吗?哪有这种道理。”
  说着,她把滕酩也扯进画面里,硬是给四个人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拍得很好看,陶乃姗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拍照,琢磨了几年之后,拍照技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她美滋滋地把照片发到了微信朋友圈,配文是:【跟帅气的儿子和他的朋友】。
  “……”一向很臭屁的严以珩都有点受不了她这个夸赞的语气了,“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再后来,他俩就回琴市了。
  临走前,严舟又嘱咐了几句话,左不过还是那些,不用操心家里,没钱了就说话,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做事不用顾忌我们云云。
  严以珩听得心里泛酸,抿着嘴点了点头,把那夫妻俩送走了。
  这次父母过来,严以珩心里也有些……愧疚。
  说起来,这些年确实忽略了家里,忽略了父母。
  他在阳城过着自己的生活,为事业打拼,为未来努力,却唯独忘了对父母在老家的生活多加关注。
  以前总是想着,阳城距离琴市不过两个小时的动车而已,可是……两个小时,也是时间啊。
  更别说,他现在还有了一些想要离开阳城的念头。
  送走父母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回头看看阳城火车站,眼前似乎能看到飞驰而过的动车,而他的心里,又对几乎已经决定好的未来有了些许迷茫。
  陶乃姗夫妻俩离开后,严以珩又在忙着新公司的事了。
  公司的注册流程基本弄完了——中间有个小插曲。
  几个人在出资比例上有了一点小分歧。
  苏筱主张严以珩占大头,毕竟这事是他牵头在做,而且,肉眼可见的一点是,公司以后的主要决策人,就是严以珩。
  这个考虑无可厚非,其余两人也都同意。
  但严以珩自己有点……犯难。
  他倒不是怕承担责任——他们这种初创公司,注册资本有个几十万就不错了,甚至都不一定实缴到位,现在就来讨论股比分配,意义不大,都是没影儿的事。
  他考虑的主要是……
  他们四个人——姑且就叫做合伙人吧——要么是一起工作过的伙伴,要么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现在忽然让他来做……这么个类似领导的位置,他真没做好这个转变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