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朝外道:“滚进来。”
  圆乎乎矮墩墩笨兮兮的小机器虫慢吞吞的露出个大脑袋,确定屋里气氛还可以,顿了顿才显露出整个身子。
  “矮油,小撒撒不要这么凶嘛,小莫尔都被你吓坏了。”
  亚撒没好气地抽了抽嘴角,跳过“小撒撒”这个屡教不改的称呼,薄唇不客气地吐出几个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还吓坏莫尔,这小崽子没把他气坏就不赖了。
  “小撒撒,你说脏话咯,小心管家爷爷教训你哦。”
  雌虫无言地翻了个白眼,坐下掀起眼皮嫌弃的看了它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天天惹科尼生气,还管家爷爷,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你是不是又上星网乱看东西了?”
  “没有没有,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呢!”
  ……
  莫尔眼睁睁看着向来冷漠的未婚夫变得话痨,他清楚的算着,从小立顿进门起,正话没说一句,反而像小虫崽一样幼稚的跟它斗嘴。
  虽然看到过很多次,但这样鲜活的亚撒此刻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跟亚撒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但他比自己大五岁,五岁的年龄差对于虫族社会来说相差并不大,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成虫认为三岁以上的年龄差能让雌虫更好的照顾自家雄虫幼崽。
  可是亚撒和他不是这样。
  早在莫尔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冥冥之中有股不可违背的力量告诉他,他重生到虫族的任务就是改革僵硬的虫族社会制度,维护宇宙的稳定和和平。
  为此,他从破壳出生起便利用周围的种种尽量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期将来有一天,更好的完成任务。
  但是虫族社会体制实在太严苛了,对雌虫来说,基本没有漏洞可钻,甚至身为一个雄虫,他都没有办法救自己的雌父。
  那是他短暂虫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强烈的挫败感摧毁了他的自信,乃至几近放弃那个自他出生起就一直牢牢禁锢住自己的“枷锁”,直到后来他意外遇到了亚撒。
  恍惚间,莫尔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
  “莫尔?”雌虫低沉的嗓音透出淡淡的轻松,“客虫陆续就到,我们该下去了。”
  雄虫下意识抬头,那张邪肆到近乎阴鸷的俊脸浮现出一抹难得真实的笑意,深邃的眼睛暗光浮动,让他情不自禁的呼吸一滞。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亚撒这样笑了?
  这样轻松的,带着一丝丝得意的傲娇。
  他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这样的笑容,缓缓闭了下双眼,压下那些纷纷扰扰的心思,看着那双令他沉醉的酒红色眼眸认真道:“如果你真的不想陛下来的话,就算了吧。”
  如果亚撒坚持的话,还是算了吧,毕竟这是他们的订婚仪式,应该遵从他的意愿不是吗?
  至于他们尊贵的陛下?
  响起昨天那通通讯,雄虫向来温和的面容浮现一抹复杂,明明是再温和中不失威严的虫,明明处处照顾自己,甚至开放珍贵的皇家资料馆供自己翻看,明明他细细观察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每次面对陛下时,内心都会涌起极淡的警惕和不安。
  亚撒虽然不知道雄虫怎么想通的,不过他退步的诚意却感受到了,原本稍微放松的心情更加愉悦,周身气息平和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绚丽至极的笑容。
  原本就被未婚夫长在心巴上的雄虫此刻更加真切感受到了胸腔剧烈的起伏,一时竟有些羞涩,他躲闪般避开雌虫灼虫的目光,“干、干嘛?”
  这般堪称剧烈的反应让雌虫酒红色眼眸中的笑意加深,他主动靠近牵住雄虫的手,“还不快跟上,还得我亲自来请?”
  交叉紧握的十指在眼前摇晃,带着薄茧的手掌不算柔滑却足够灼热雄虫的心。
  “哪有?”
  彷佛受到鼓舞般,这次莫尔不再回避,反而大大方方盯着那张眩目的俊脸,喃喃道:“这不是来了?”
  亚撒唇角微微上翘,整张脸顿时愈发生动。
  两虫气氛正甜蜜,完美的忽视了等候在旁的小立顿,不过它也不在乎,因为它正专注于给自己的某博记录最新volg录素材。
  唔,这段不错。
  呦呵,小撒撒竟然还笑了,难得难得。
  啧啧,还十指紧扣,瞧瞧这小模样,跟《博敏的美好生活》中那个恋爱脑简直一模一样好伐!
  -
  “亚罗里蓝”号原是亚撒的私虫战舰,配备了目前宇宙最为先进的中控系统和武器装备,跟随他驰骋战场多年,也算得上是凶名赫赫。
  不过在上一次攻打星盗的时候意外遭到了空间扭曲,经过检修基本功能已经恢复,但仍有部分区域无法恢复如初,“残缺”的“亚罗里蓝”号不再适应精密度极高的战场,无奈只能遗憾退役。
  正好管家犯愁找不到合适的场地举办宴会,知道“亚罗里蓝”号退役的消息后,大手一挥将它设为本次典礼的宴会厅。
  “亚罗里蓝”号不愧它当初昂贵的造价,十分拿得出手。
  星舰外壳是密度极高的特殊金属所作,这种金属不仅凭借着包容的化学特性和优秀的延展性在各大顶尖星舰的建造中横行无忌,就其外观而言,也是异常辉煌耀眼。
  褪下那层遮掩的黑色涂层后,亮眼的银白色在阳光的沐浴下肆意伸展,一缕调皮的光线斜斜映照其上,照亮了星舰折叠的阴影处,点点莹润的银辉一闪而逝,如同顽皮神秘的小精灵,惊鸿一瞥后重新隐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