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房间里只有驰珝在自言自语,无边的黑暗让所有肮脏掩埋。
  驰珝心绪不宁,他厌恶这样无尽的死寂,语气也不好:“过来。”
  周芜在黑暗中站起来,走下床来到驰珝身边,他刚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上带着暖呼呼的温热,夹杂着沐浴露的柠檬清香。
  “驰珝?”周芜的声音微小又脆弱,像是刚出生的小猫一样。
  驰珝伸出手把周芜的腰揽住,他坐在凳子上,周芜静静地站着。
  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是驰珝坐在椅子上,他被迫跪在猩红地毯上,驰珝垂眸望着他,驰珝处上风。
  四个月后的今天,他站着驰珝坐着,仿佛他处于上风,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他
  他被男人冰冷的身躯抱住,温热通过布料传递到了驰珝的身上。
  周芜轻声问道:“驰珝?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在驰珝因为易感期进入禁闭室,周芜被迫进入禁闭室陪伴他,吴妈怕周芜被驰珝误伤,就嘱咐了周芜关于驰珝不少事。
  周芜还是通过吴妈的嘱咐才了解到:驰珝天生体内alpha信息素比普通alpha更多,他精神状态不好也是真的,有点类似躁郁症,因为alpha信息素紊乱,克制控制暴虐情绪所以很痛苦。
  经常会出现头疼和失眠现象,从他分化成alpha后,就非常依赖于药物帮他平定肉体的痛苦。
  所以此情此景,周芜以为是他的头痛和失眠又犯了。
  周芜把梳妆台前的一盏梳妆灯打开,橘黄色的光线驱散了房间的黑暗,周芜仔细辨认着驰珝的脸色,并没有从驰珝脸上看到痛苦的神色,驰珝只是神色很疲倦,周芜揪起来心微微放松下去。
  驰珝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是在害怕嘛?害怕我会伤害你?瞧,你的身体都在抖。”
  驰珝的手指还按在周芜的腰上,因为难以抑制的暴虐情绪,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力道有些大。
  周芜主动伸手抱住了驰珝,主动安抚道:“没有,你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
  驰珝声音恹恹道:“错了,我伤害过你,记吃不记打。”
  周芜实在是无言以对,他都没计较了,驰珝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
  周芜迫切想要转移驰珝的注意力,所以主动抛出了新的话题:“这张照片里面,这位是你的母亲吗?”
  驰珝顺着周芜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看到了书桌上的相框,这个照片中是两个穿着漂亮西装校服在草坪上坐着,朝气蓬勃,阳光可爱,对着镜头扮鬼脸。
  和大厅里面那张遗像中的女人不一样,那样遗像中的女人是温和的,如水一样。而这张照片里面的两个女孩,一长一小,大的大概是十六七岁,小的大概才十一二岁,长相都酷似芮熹,甚至都分不清哪个是芮熹。
  驰珝拿起相框,放在灯光下仔细辨认,手指按在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身上:“这位是。”
  然后他翻过相框,把照片从相框上拆了下来,照片的翻面写着几个娟秀小字:
  “xx93年,我与凌妹。”
  驰珝重新把照片重新装进了相框里面,低声道:“这位年纪小的应该是我母亲的妹妹,看着容貌应该是她的亲妹妹,但是我从小到大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驰珝出生之后,芮家大部分的产业都已经被驰启东吞并了,驰珝外祖父已经去世,而且芮熹也被囚禁了,所以驰珝从小到大都没有听人提及过芮熹的这个妹妹。
  驰珝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具体内容,但是他潜意识觉得很重要。
  驰珝拉开了梳妆台的大抽屉,他上次来在这里面看过了,他记得这里面有一本相册,上次只是匆匆翻看了两下就合上了。
  芮熹的抽屉完全是一个小女孩的抽屉,这种梳妆台是仿古代的样式,抽屉做的很深,里面摆满了小纸条信封还有化妆品,什么东西都往里面摆,驰珝在那里面找东西,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驰珝把那些碍眼的信封都给抓了起来,放在梳妆台桌子上,声音很是冷淡,和周芜说:“我母亲她以前就是个恋爱脑,这些都是她和驰启东的来往信。”
  驰珝又扒拉出一个小木盒子,似乎是檀香木制成的,精致古朴,外面雕刻着各式花纹,只看就让人觉得价值不菲。
  驰珝手指掀开木盒的盖子,看到里面是小孩子的衣物,还有一双小孩子的银镯子,像是为驰珝出生准备的。
  驰珝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就合上了木盒,正要把它放回去,周芜把他的手拦住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隔间吧……”周芜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好像在外婆房间里见过这种构造的小木盒,只不过比这个小木盒破旧了很多,也没有这么华丽,还雕着花,就是普通的小木盒。
  这是以前古代女子的首饰盒,从里面推过去,其实还有一个小隔间。
  周芜接过了驰珝递来的木制首饰盒,把里面的小衣服给拿了出来,手指塞入里面,轻轻拨弄底部,里面果然有个小隔间。
  不过这个小隔间并不大,因为太过于小,所以被人忽视了,里面塞着几张薄纸。
  这毕竟是驰珝生母的东西,周芜原封不动的递给了驰珝。
  驰珝却打开和周芜一起看,第一张是亲笔写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