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说:“这个还要留院观察一下才能确定。”
周鸢很客气的笑着对李大夫说:“谢谢您啊,李大夫。”
周鸢的面颊有些苍白憔悴,即使周母醒来,也难掩她休息不当的疲惫,但即便如此,周鸢依然美的动人心魄。
小李大夫被周鸢的笑晃了一下,即使他刚毕业工作没多久,也知道不应该在工作时间和患者家属发生除病人意外的无必要交谈,但小李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符合他审美的女生,他想,等到病人出院,他就来要周鸢的联系方式。
小李大夫回了一个极富有亲和力的笑:“不客气,病人要注意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这小大夫态度挺好,加班也不烦,脸上还乐呵呵的。”周父见周母醒了,心情好了许多,半开玩笑着活跃病房里的气氛。
“我身体没问题,我知道。”周母喝了口水,“其实不用等一周的,明天早些时候就出院吧。”
周父难得在周母面前强硬道:“不行,身体大事可由不得你,得听大夫的。”
周鸢就坐在一边,乐呵呵的看周父周母呛话。
还有什么你比现在更幸福呢?
当看到周母醒来的那一瞬间,周鸢的心彻底放心。
李大夫说还需要观察一下才能确定有没有后遗症,如果在以前,周鸢一定会担心的不得了。
但现在的周鸢,心里莫名的安心。
她想到了苏玺岳对她说的话,苏玺岳说“不会有后遗症的”。
她就百分之百的相信了他的话,此刻丝毫不加怀疑。
他说话那一瞬的画面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连带着周鸢又一次想起了好不容易忘掉的休息室的那一幕幕。
周鸢总觉得自己是心态稳定的那一类,很少因为什么而脸红。
但今天是怎么了,只要想到苏玺岳,脸颊就不自然的泛起红晕。
就连周父周母都发现了周鸢现在的脸颊与平日不同:“鸢鸢,你脸怎么这么红?”
第19章 代基里daiquiri
周父和周母见状都担心的不得了,生怕周鸢自己再把身体累垮了。
“温度计给你,先测测体温。”周父连忙拿起手边的温度计递给周鸢,连声道:“自己的身体要紧,可别因为照顾你妈妈再把自己累着了,我和你妈也不希望你倒下。”
“是啊,鸢鸢今天一天吓坏了吧。”周母把周鸢当成小孩子,“乖,量一□□温,发烧的话赶紧休息。”
周鸢略微尴尬的抬起手,用手背抚了抚脸颊,手背能察觉到略高的温度,但她心知肚明,脸颊的微烫和身体状况无关,她很健康,没有发烧感冒。
但她怎么向周父周母解释?
为了避免口舌争端,周鸢拿起体温计,“我没发烧,不信我测一□□温你们看看。”
周母的病房是单人间,现在病房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周母躺在床上,周鸢和周父分别在她左右手两边坐着。
月亮高悬于夜幕之中,偶尔有隐约的汽车鸣笛声传入病房内,以及城市里很难出现的鸟鸣声、又或者说是平日里很难静下心听一听属于大自然的声音,周父和周母用轻柔的语调互相聊着天,周鸢偶尔插上几句,一家人,很久没有恬怡自得的时光了。
周鸢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不问明天,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只是安心的呆在父母身边,就足够美好。
体温计到时的计时声响起,周鸢拿出体温计,“三十六度六,我没发烧,你们放心吧。”
“刚才你脸那么红,真怕你也身体不舒服还瞒着我们。”周父周母同时舒了口气,安心说:“不发烧就行,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刚才肯定是血压高了一下。”
周鸢听到后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不解释,默默的拿过一个苹果安心的削苹果。
她把苹果削掉皮,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后把保鲜盒递给周父,自己拿着一块苹果放到周母嘴边,“一天没吃东西了,医生说你可以吃一点水果的。”
周母咬了一小口之后摇了摇头:“我还是没什么胃口,你们父女俩吃吧。”
周父说明天他上午最多待到九点,就要赶去省局,最近任务繁重,不能离开太久。
周鸢则是说她下午才能过来。
那中间谁也不在的几个小时,周母该怎么办?
一时间周鸢和周父陷入难题之中。
周母理解他们父女俩,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都去上班就行,我自己无碍的,而且医院又不是没有医生护士,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没嘴,一个大活人,你们还能不放心我在医院吗。”
确实是不放心的,周鸢不放心,周父更不放心。
最后他们父女俩决定尽早结束工作,然后赶到医院。
周父让周鸢回家休息,明天下午再来。
周鸢同意了。
周母忽然生病这件事,她现在想起还一阵后怕,她想,周父应该更觉后怕。
毕竟那是风风雨雨走过二十多年的另一半。
周鸢是他们的孩子,只能陪他们走一段路,以后的人生啊,还是要他们夫妻俩携手走下去的。
周鸢想到这儿,心绪莫名的涌上一阵酸楚。
周鸢走出病房后没有迅速离开医院,而是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她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苏玺岳发了一条消息:【你明天上午会在医院吗?】
周鸢想,明天上午有一段时间她和周父都不在医院,那么可以拜托苏玺岳帮忙照看一下,也不用呆在病房里,毕竟周母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多留心注意一下就好。
比起母亲的身体状况,她和苏玺岳发生的那点儿不知名的暧昧算什么,她总不能一直不和苏玺岳说话。
让周鸢意外的是,苏玺岳一位忙碌的医生,根本不像是能随时看手机的样子,竟然秒回了她的消息。
还是以电话的形式。
其实比起电话,她更习惯用文字回复对方,如果不是不得已,她是不会打电话的。
但谁让苏玺岳已经将电话打过来了呢。
周鸢接下这通语音电话,客气着柔声道:“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工作吧。”
“我已经下班了。”苏玺岳淡淡道,“明天上午我在医院,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周鸢心里松了一口气,听到苏玺岳的话,她莫名的觉得安心。
她告诉了苏玺岳明天上午会她和周父有几个小时都无法在医院陪护,希望苏玺岳能帮忙照看一下周母。
苏玺岳淡笑道,“放心,我明天一天都在医院。”
“不!”周鸢以为苏玺岳要去病房照顾,迅速打断他,又觉得太刻意,随后艰难的解释着:“我……我还没有跟他们说咱们领证的事儿。”
电话另一端的苏玺岳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不用很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帮忙留意一下,有问题告诉我我能迅速赶过来就好。”周鸢和苏玺岳之间,她依然客气又疏离。
“小鸢,我们已经结婚,是夫妻。”苏玺岳轻笑着说,“你和我无需这么客气。”
“让岳母对我有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对未来对你我都有好处。”
苏玺岳声色清冽,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彼端缓缓传入周鸢的耳朵里,略微低哑的声线让周鸢的左耳微微发麻。
她知道苏玺岳说的都对。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有感情基础,但不论如何,他们已经是一个牢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他们要有一起抵御风险的能力,他们是亲密的战友伙伴,就像周母生病,周父会比周鸢更要担心。
夫妻之间会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信任对方,是最基本的。
周鸢是信任苏玺岳的,但她仍然下意识的会和苏玺岳保持十分客气的交往距离。
“抱歉,是我个人的问题。”周鸢的手指随意的蜷缩又伸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流浪猫身上,她的嗓音有些干巴巴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也很不好意思麻烦你……”
一声低沉的轻笑声一闪而过,隔着听筒,周鸢听的不甚清晰。
“个人的问题?”苏玺岳口中重复着这五个字,他的嗓音向来低沉温和,此刻又带着无边的蛊惑:“夫妻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所以你的个人问题,我有义务义不容辞帮你解决。”
刚才周鸢看到的流浪猫不知道何时蹿的无影无踪,隔着听筒,她见不到苏玺岳说这句话的神情,但她脑海里能浮现出男人锋利有棱角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以及他唇角似有似无的向上勾起的弧度。
气质矜贵冷冽拒认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什么时候也会用最蛊惑的声调开着玩笑了?
周鸢最开始听到他的话语,手机屏幕贴着的左侧耳畔还漾起阵阵痒意。
但随之而来的,是听到了他唇畔难以掩饰的笑意。
明明正经不已的话,到他口中,又别有一种情调。
“解决个人问题”,莫名的像老一辈用来说找结婚对象的语气。
就连周鸢,冷不丁的从他人口中听到这句话,首先想到的,也是婚恋相关。
周鸢词穷,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
“好了,小鸢,不逗你了。”苏玺岳嗓音里浸着淡淡笑意,他见好就收,也不再逗她,苏玺岳用温凛和然的语气道:“我是想让你放心,阿姨那边有我在。”
月朗星稀,空气中漂浮着春日夜晚独有的清新,刚才乱蹿消失的小猫咪又回到周鸢的视野中,猫咪好奇的伸着爪子挠着花坛一角的小花骨朵,这是生机盎然的春天。
周鸢听到苏玺岳认真不敷衍的语调,也明白了他刚刚也只是想让她心情放松一些,周鸢笑了笑,“好,苏玺岳,我知道了。”
第20章 金酸酒ginsour
周鸢伴着春夜的晚风,一路散着步,走到了地铁站。
周鸢比较幸运,早已经过了地铁高峰期,坐的这趟地铁上空位很多。
她坐在位置上,一整排都没有人,空荡荡的车厢只有她自己。
地铁在黑夜中穿梭而过,周鸢看着车窗里一闪而过、握不住的风,觉得这一天过的如梦如幻,不甚真实。
她甚至怀疑,她没有因为过度劳累而出现什么幻觉吧?
这该不会是一场充实的梦吧。
直到周鸢想到了结婚证和苏玺岳给她的别墅钥匙都被她放进了包里。
她打开斜挎包确认,这两样东西确实在她的包里。
分明没有什么重量的两样东西在她包里如有千斤,她莫名觉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