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微微失神,没有说话。
  谢妄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贺老板,要是哪天放下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的话永远都作数。”
  “你说什么?”贺沉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作数?”
  他是真没注意谢妄言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就只听到一句什么作数不作数的。
  “……”谢妄言差点憋屈死,他知道贺沉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人,这么问,就是真的没听见,谢妄言郁闷了好一会儿,最后烦躁地骂出一句:“操。”
  “挂了,记得看微博。”谢妄言挂断了电话。
  微博?
  贺沉疑惑地点开微博,然后就看到谢妄言很嚣张地发了条微博,还@了季之。
  谢妄言:“感谢@季之 先生为@北京大学 捐赠量子物理实验室*1。”
  一群网友不明所以。
  但是看到谢妄言发博,都跟着在下面转发。
  不到十分钟,转发量就要破万了。
  北大官博也跟着凑热闹,转发并配文:期待.jpg
  原本想赖账装死的季之:“……”
  原本想装没这事的季之工作室:“……”
  贺沉没忍住,笑了。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明显站在外面听了很久,面无表情且气场强大的男人。
  贺沉慌了。
  第9章 干一行,爱一行
  贺沉也没想到,来的不是闻砚深的秘书,而是闻砚深本尊……
  洗手间没人,很安静,贺沉跟谢妄言打电话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闻砚深听清楚了。
  刚刚,闻砚深在宴会上和几个投资商喝了几杯,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闻砚深一走进洗手间,强大的气场瞬间让并不狭窄的洗手间显得逼仄压抑起来,他手里拿着一管伤药,看向贺沉那血渍已干涸的手指头。
  “疼吗?”闻砚深蹙了蹙眉。
  贺沉摇头,低声道:“不疼了。”
  然后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抠手。
  他焦虑时,便会不自觉地有这些小动作。
  可是,哪怕在十几个摄影师的怼脸直拍和全球直播的状态下,对物理竞赛题进行三十秒的限时作答,他也没有焦虑过。
  因为他自信自己不会输。
  可对于闻砚深……
  他不自信。
  闻砚深嗤笑一声,抬手攥住贺沉的两只手腕,栖身逼近,淡讽道:“是不是非得我拿个手铐给你铐起来,你才能善待自己的手指头?”
  “不、不用。”贺沉摇头,这会儿终于适应了闻砚深的存在,低低地问道:“闻总,能不能把我的包还给我?你的公文包我带来了,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你检查一下。”
  闻总?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找我来,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闻砚深没动,单手攥着贺沉的两只手腕。
  “哦对……那个《物理王者》的综艺,我其实……”贺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闻砚深摁了摁眉心的折痕,“你确定,要在男洗手间里,跟我谈公事?”
  “闻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砚深吸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有事,他有太多的事想问问贺沉了。
  他为什么要提分手?
  他为什么高考前一天提分手?
  他母亲在高考结束后去世,到底是不是巧合。
  或者说,他母亲去世和他提分手,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样的问题太多太多……
  闻砚深突然撩了撩眼皮,看向门口方向。
  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逐渐清晰。
  闻砚深在洗手间里环视一圈,确认几个隔间都没人后,攥着贺沉的手腕走到一个面积不到两平米的隔间门口,“进去。”
  贺沉愣了下,突然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
  他要是走进去,闻砚深该不会像他们分手前那样,把他摁在隔间里偷偷接吻吧?
  “不躲进去,你想跟我上热搜吗?”闻砚深的衬衣挽起了一截,露出肌肉线条结实有力的手臂,骨节修长的手就抵在贺沉身侧的门板上,以一个类似壁咚的姿势让贺沉躲不开,逃不掉。
  闻砚深温热的呼吸,裹挟着须后水的橘子味冷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喷洒在贺沉的耳侧,把贺沉的耳朵根都烫红了大片。
  贺沉匆忙走进去,他可不想让#闻砚深贺沉男厕所约会#这种伤风败俗的诡异词条,冲上热搜。
  闻砚深跟了进去,反锁上隔间的门。
  贺沉被挤在隔间一角,抬眸:“今天,谢谢你帮我。”
  他不傻。
  堂堂闻氏老总的公文包,哪儿就那么容易被他顺走调包了?整件事,必然是得了闻砚深的默许的。
  “我看戏本子里讲的都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闻砚深食指轻勾住贺沉的下巴,一抬,“你这声谢谢,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似笑非笑的语气,像诱惑,更像讽刺。
  贺沉被闻砚深擒住了下巴,被迫抬头与他对视,浑身的骨头都麻得厉害,最后贺沉只硬邦邦地挤出来一句,“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闻砚深眯着眼睛,嗤笑。
  “我当然记得。”
  “四年前,我们的贺沉贺男神,前一天还躺在我床上红着脸说自己嘴酸腰疼还腿软,第二天就能没有任何理由地跟我提分手,没有丝毫愧疚和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