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拒绝,顾安安已经站起来:“那?我给小?舅舅点外卖吧!”
  “这附近的外卖我都点过,哪家好吃,我最清楚了!”
  谢谨行:“……”
  “不过这个点,有的店已经关门了。”顾安安嘀嘀咕咕的,快乐地在房间里转圈。这小?姑娘高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着快乐的气息,“但我是?谁,外卖小?天后。附近的外卖我天天点,跟老板们都混的很熟了!我有店主的电话。”
  说完,都不等谢谨行开?口,她就一个电话飚过去。
  对方倒是?接得快,就是?接电话的语气不太好。
  “老子服了!你又要吃什么,小?锅米线吗?还是?馄饨面?!”老板骂骂咧咧的,“老子在这开?店三?年了,每天都是?自由自在。自从认识了你,愣是?有了上班的感觉!”
  顾安安跟老板贼熟,笑嘻嘻的:“来份小?锅米线,加超多牛肉!再来一份馄饨,不要葱。”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板虽然骂骂咧咧,老板虽然烦死顾安安,老板却还是?老老实实去开?火。
  顾安安被挂了电话也?不在意,扭头对拒绝的话没说出口的谢谨行道?:“小?舅舅,跟你说,这家米线做的可好吃了!正宗的云省米线,肉做的也?很入味。他?家外卖很火爆的,有的人为了吃他?的手艺,特意坐车过来。”
  “……”谢谨行矜持地喝了一口水,点点头:“那?,谢谢安安请客。”
  顾安安这一顿,花了五十三?块。刚好有一个10块的券,用上抵用券,四十三?块。
  本来是?天降工作激动得忘形,等点完外卖,两?人坐在客厅沙发?的正对面。顾安安看着对面身穿裁剪精良的正装,扣子都是?金子材质的谢谨行。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这可不是?学校篮球社那?帮猪食都吃的很开?心的土匪,这位可是?真*金钱堆出来*大少。
  他?不会非空运食材不吃吧?又或者,非有机蔬菜不吃?
  有点忐忑,顾安安悄咪咪地瞄了一眼对面。
  谢谨行装作没发?现小?姑娘鬼鬼祟祟的眼神,跟顾安安说好了来上班,他?就立马调出了合同,给顾安安发?了一份。
  手机叮地一声响,顾安安拿过来点开?,是?一份条例非常清楚的雇佣合同。
  顾安安一条一条的往下看,她有限的法律知识并不足以涵盖太多合同条款的理解。但唯有一样顾安安看得特别的清晰,不需要别人解释也?能一秒看懂。她惊悚地默数了一下零的数量。觉得默数不够,小?声地数出声:个、十、百、千、哥、爸……
  她哆哆嗦嗦地再次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万。
  “小?,小?舅舅,这个,你这个工资,是?不是?多打了个零?”
  “?”
  “就这个,”顾安安指了指手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震惊的心,不敢置信,“合同。”
  “给你的合同,当然是?严格审核过的。”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是?她真的没那?实力。顾安安觉得一万已经很多了,一万都是?谢谨行看在谢老爷子的面上给出的超高价。
  她那?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就差把手机给供起来,再磕三?个响头。
  因为太过震惊,身体下意识地前倾过来。香甜的甜橙味道?随呼吸一起进入鼻腔。一头头发?长了不少,经过半个多月的洗弄,已经没有那?么泡面卷了。因为小?姑娘是?细软发?质,发?质又好。有弧度却不会乱糟糟,灯火下,毛茸茸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像个意识不到危险的小?动物般凑到他?的面前。
  刚才这小?姑娘给他?端可乐时,可不是?这幅表情。谢谨行不由乐了:“阿拉伯数字可能会错,你看看大写数字有没有错。”
  “哦……”顾安安还真低头去看:就两?个字,十万。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biu一下抛到了半空中,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她真的觉得给的太多了,嘀嘀咕咕的:“那?会不会我眼花,我这人不喜欢吃胡萝卜,多少有点夜盲……”
  谢谨行居然听见了她嘀咕,很有耐心地指了指头顶,开?着灯呢。
  “那?你看过我去年的成?绩单吗……”
  谢谨行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笑出了声:“给你这么多,当然是?因为值这么多,这一点不需要怀疑。我是?个商人,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理由虽然简单粗暴,但好像很有道?理?
  顾安安被说服了。
  既然他?都这么相信她,那?她也?决定相信一下自己。虽然她确实没什么能力,但霸总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指不定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天赋技能被霸总发?现了呢?
  想想就好美。__
  “你要是?想去的话,明?天将合同打印两?份出来。两?份同时签字。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到谢氏大厦,找人事部盖章签字。”
  顾安安怎么可能不同意?月薪十万,年薪一百二十万。她就是?死,明?天也?要爬出棺材去签了这份合同!
  “好的好的,明?天我准时到。”
  ……
  事实证明?,谢谨行甭管是?多有钱的人家出身,但还是?一个普通人类。非空运食材不吃,或者非有机蔬菜不沾的毛病他?没有。普通人类吃的盒饭他?也?能吃,普通人类觉得好吃小?锅米线他?也?觉得好吃。
  只不过因为常年自律的习惯约束,他?只吃了个半饱就没有继续。
  非常克制,怪不得身材一级棒。
  事情交代?清楚,谢谨行就没有再逗留。
  虽然他?扪心自问对小?姑娘没有别的企图,但凌晨一点出现在小?姑娘的出租屋,陪她一起吃宵夜,已经算非常不礼貌甚至过界。尤其?是?小?女孩是?家里异姓小?辈的情况下。
  顾安安热情地送他?到楼下,看着他?的车走远。
  谢谨行看着后视镜里小?姑娘老远还在摆手,给刘助理打了个电话。
  刘助理深更半夜接到老板电话,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老板就是?传说中的工作狂人,全世界都没有这么铁人效率工作的老板。深更半夜接到他?电话简直不要太正常。
  刘助理快速地记下老板的吩咐,预备明?天一早就去公司安排妥当。
  电话挂了,谢谨行才揉了揉鼻梁。
  “boss,回哪儿??”张司机也?习惯了他?工作到半夜的习性,反正他?加班是?有加班费拿。
  “回临水别墅。”
  临水别墅是?谢谨行的私人住处,距离工作场地比较近。方便上下班。
  回了私人住处,谢谨行并没有立即休息。
  反而是?将梁程理给他?的资料又拿出来翻看。这份资料写得全,但关键地方又很模糊。谢谨行总觉得这个苏软身上磁场怪怪的。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他?没有发?现。
  他?反复将苏软的资料看了几遍,除了这个‘保家仙’有点神神鬼鬼的味道?。其?他?方面,苏软确实没有令人怀疑的。但谢谨行这人,一向不相信这种非科学的东西。
  比起相信保家仙这种带有灵异元素的东西发?生在现代?社会中。谢谨行更趋向于,苏软可能天生拥有一种心理暗示的能力。
  现代?心理学里,刑侦犯罪案列中,不是?没有过这种心理暗示的成?功案例。
  有些人天生擅长从细微处暗示别人,以此达到在外人眼中形成?自己想要的形象。且这种暗示一旦形成?,后面哪怕意识到不对劲,也?很难打破印象。
  这种技巧在商场也?很常见。各种商务谈判场合,谢谨行也?会经常用到。
  倒不是?说谢谨行系统学过心理学,而是?他?们这种交际圈子里长大的人精,无?师自通。
  在特定的人面营造特定的形象,是?出于某种目的。听起来很悬乎,其?实操作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毕竟人都是?容易被双眼和荷尔蒙欺骗的动物。
  这么说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形成?,往往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分占了75%。后面再见也?不太会改变,除非有重大颠覆性的事情发?生。而想第一次给目标对象留下好的印象,只需要事先了解对方,并投其?所好,抓住对方性格的弱点不断地痛击就行。
  手段粗糙一点,留下一点点瑕疵,其?实并不会干扰太多。
  苏软在这方面其?实挺有天赋。
  无?辜单纯的长相,我见犹怜且毫无?攻击性的气质,再加上很会抓时机,懂得人心和适当的说话技巧……光有这几点,就很容易迷惑一些性子还不够沉稳的人。
  谢谨行比较在意的是?,苏软是?怎么暗示了他?的。
  他?从小?心智沉稳,没那?么容易被人心理暗示,这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算了,目前已经有应对的方法。
  就是?不知道?这个‘应对方法’到底会发?挥多少作用,还得看事实的验证……
  ……
  顾安安不知道?谢谨行心里在盘算她有多少用,在天降百万年薪工作后,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小?区门口的打印社打了一式两?份的合同。
  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就往谢氏大厦去。
  谢氏大厦在市中心的cbd,占地非常广,一共三?十层。顾安安拿着合同去了人事部。人事部早就被打过招呼,热情地招待了她。人事部的hr小?姐姐还给她倒了杯鲜榨果汁又拿了些蛋糕过来,让她坐一会儿?,然后麻溜地拿着合同上二十楼。
  顾安安坐在hr的办公室,一边喝果汁吃蛋糕一边等结果。
  hr小?姐姐下来的很快,两?份合同,盖了公章,一份交到顾安安手上,另一份已经被楼上的人保留。小?姐姐给她详细说了下谢氏的规章制度,然后就让她回家了。
  “?”顾安安有点懵,“我不用上班吗?”
  “下周再过来,谢总出差了。”
  “那?我不用提前熟悉公司吗?”
  “不用。”小?姐姐笑容温和又开?朗,“你是?谢总的私人助理,谢总是?你的直系领导。平时主要负责他?的事情。他?如果有要紧的事情,会联络你的。注意保持手机畅通。”
  “哦哦。好的。”
  顾安安懵懵地从谢氏大厦出来,有种白拿的错觉。
  她回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谢氏大楼,包里揣着的是?小?姐姐给的零食。走了几步,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谢谨行真的是?牛人,昨天晚上一点多才从她那?儿?离开?,今天就出差。这人其?实不是?细胞组成?,是?钢铁铸成?的吧?
  果然霸总不是?谁都能当的,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他?大脑不会报废吗?
  心里唏嘘,顾安安快乐地在楼下吃了午饭,回家睡觉。
  整个一下午,她都没有接到任何提示。虽然谢谨行说过让她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但那?位好似将她忘了一样。从签了合同到周一,她都没有接到过电话。
  顾安安倒是?不慌,按照hr小?姐姐的指导,老老实实地等着boss的指示。
  与此同时,在京市郊区一个老式破败的筒子楼里。
  苏软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混乱中,她白嫩的手腕蹭到了粗糙的水泥墙面,刮下了一层皮肉。疼的她小?脸惨白。她的眼睛迅速盈满了泪水,跪坐到地上,手狠狠砸了一下地面。嘴里骂了一句脏话。
  要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场,估计要吓一跳。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苏软,竟然会骂人。
  不过此时的城郊老小?区没有观众,苏软骂得非常不顾忌。
  她爬起来,泄愤似的踢了绊她一脚的东西。这东西软趴趴的,老旧的路灯覆盖范围并不广,只能照着一小?部分的圆形区域。灰扑扑的飞蛾正绕着灯泡扑闪翅膀,落下细碎的鳞粉。
  突然,苏软像是?被什么东西制止了一样停了脚。
  她皱着细嫩的眉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对着地上的东西照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捡到金子一样眼冒精光。烦躁的表情迅速翻脸,切换成?小?白花表情。
  明?明?没有人说话,她却仿佛在跟人对话一样,说:“这次怎么会这么早?他?不该是?后面才出来吗?”
  “我知道?了。”苏软点点头,说,“但是?我现在把他?弄回家,他?背后那?些尾巴还没处理干净。太早跟他?接触,不会惹上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