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白葵缠绞在一块的手指握在手里,好半天才说:“对,他是一个没有家的veg。”
  “训导所建立数百年,它养大了你、我、小橘子......但在训导所之外,仍有许多veg终其一生都不知道总管局的存在,他们会迎接各种各样的命运,不过小葵,改革以后,更多曙光将会涌现,哥哥陪你一起看。”
  十二月,年岁更替的极点。
  湿润的泥土中,悄然冒出一抹冬日难见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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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饭,白葵回到卧室里,从抽屉里拿出牛皮日记本。
  当时怎么都弄不懂的联系,再看每一处都能吻合上,或许从那个面试厅中,明涛第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起,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之后的每一次相遇,都早已注定。
  白葵还是拿起了手机,他问陆滇什么时候回来的微信,还没有收到回复。ᏥᒠșƔ
  前几天,确定白葵不再出门为别人治疗后,陆滇向他请了几天假,虽然还是失踪,却没有不告而别。
  临走前陆滇去了趟宠物寄养所,把焦焦和它的玩具全部接到福利院,让它陪姐姐玩,自己就收拾了两件衣服便驱车离开。
  白葵知道,他的老板也该回家了。
  没让他等太久,当天晚上,白葵就见到了陆滇。
  他正在院子里的大片空地上跟焦焦玩游戏,飞球扔得很远,一团黑色的身影迅猛而灵敏地飞扑过去咬住球,再旋身跑到白葵腿边,得到奖励的摸头后很粘人地蹭腿。
  后面渐渐起风了,有点冷,白葵收起飞球,准备带焦焦回去睡觉。
  陆滇就是这时进来的。
  男人一袭黑色大衣,同色围巾被风吹得挡住脸,提了一个很小却很精致的木箱子,落叶在地面掀起阵漩涡,隔着几步距离,看不清表情。
  焦焦抖抖柔润亮黑的毛发,走过去象征性地绕着男人转了一圈,又很快回到白葵身边。
  白葵吸了吸鼻子,朝他伸出手,不过几秒,就被炙热的体温捂暖。
  犯规了啊,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抱!
  白葵嘟囔着,将手塞到男人大衣内层,瓮声瓮气问:“你还走吗?老板?”
  陆滇闷笑,驱散满身寒意,他摘下围巾给白葵系上,又将他的小助理完全裹进大衣里。
  才说:“不走,谢谢宝宝。”
  花朵在哪里,守园人就该在哪里。
  焦焦钻进豪华别墅狗窝,枕着前腿,用同样黑黝黝的眼珠疑惑地盯着前面,打了个喷嚏。
  为什么陆滇要站在门口和姐姐说话,而不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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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新年越来越近,就连远离市区的福利院门口,路灯上都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
  贺岁档,《见花台》在各大影院上线,首日票房破亿,接连霸占了数半热搜,讨论度居高不下。
  除夕的早上。
  白葵推开窗,不料外窗上挂了个篮子,一打开便掉下了楼。
  穿好衣服,白葵噔噔噔跑了出去,茫然地捡起一捧花如金盘的望日葵,黄澄澄的,在一片雪白的冬日里,就像白葵的眼睛那样夺目。
  掉出的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段话: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食堂内吵吵闹闹的,坐满了换上新衣服,五颜六色的小豆丁,只有白葵,身为哥哥,却起得最晚。
  向夔和向雾凇在厨房帮金嫂煮汤,白葵轻手轻脚走进去,顺手把那捧望日葵插在了花瓶里。
  “哇,小葵哥哥,这是哪来的花呀?”一个小豆丁戳了戳花蕊。
  “天上掉的。”白葵撑着头,手伸到背后悄悄往小豆丁兜里塞了个红包,还以为每年都使的这招从没被发现过。
  “啊?真的吗?”
  “嗯呢!”
  “聊什么呢?都过来端汤喝。”իլಽy
  向雾凇掀开帘子,从厨房走出来,手里分别端着两个碗,小豆丁们一窝蜂跑到门口,又排好队才一个个进去。
  一个碗放在白葵面前,热腾腾冒着热气,白葵捏着碗边,趁汤不注意喝了一口,烫得吐舌头,果不其然被托着下巴训斥了:“第一口要吹了再喝,怎么还不记得?”
  眨眨眼,白葵朝他哥撒娇:“有哥哥在,我不需要记嘛。”
  向雾凇给他端了杯常温水,看他慢慢的,小口小口吃粉丝。
  突然说:“总管局找到乌羽了,在市郊一个鲜花基地里。”
  “......”
  白葵的嘴巴不动了,过了会,才小声问:“那他,会被警察抓走吗?”
  “不会。”向雾凇叹了口气,压下白葵头顶翘起的头发,“总管局接手了他,会带回总部训诫,以功折罪,不过他应该不能再出来了。”
  “嗯。”白葵点点头。
  最后一点他实在吃不下,又是抱着哥哥的胳膊,让哥哥吃完的。
  吃完饭,他们整个福利院难得一起出了门,包了俩大巴车,去电影院看《见花台》。
  可能自己演的都不愿意看,大屏幕放到有他出现的画面,白葵羞耻得不行,低着头悄摸摸给人发消息,出了影院还差点被认出来,吓得他赶紧缩到向雾凇身后藏起来。
  然后他们去买了烟花。
  除夕夜里,他们一起吃了白白胖胖的水饺,白葵咬到一个硬块,又变成今年福利院里最幸运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