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在窗前站了许久。
  盛大的烟花秀已然落幕,这里的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更远处的烟火和炮竹声还在不绝于耳,衬得这里愈发寂寥。
  “结束了吗?”
  辛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也不知看了多久,仰头看着天空好奇地问道。
  他这一声问句拉回了辛阮的思绪,下一秒他跑向玄关,拿了件外套后便匆忙出去了。
  玄色的大门刚刚关闭,被辛阮扔在玄关柜上的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随后来电铃声响起,一通吵闹叫嚣后,辛陶一脸遗憾地从客厅过来。
  “哥?”他不确定的喊了两声,见没人应于是接通了电话。
  “喂,哦,是邵医生啊,我哥?我哥他刚出去了。”
  “嗯嗯嗯,好的,也祝你新年快乐啊!”
  ……
  几乎没有什么的难度,辛阮便找到了烟花燃放的地方,入户客厅前的喷泉广场处,围了许多人,正中央还有一堆燃放过的烟花盒子。
  很难想象便是这样一个四四方方,破破烂烂的小盒子,能绽放出那样炫丽夺目的美丽。
  盒子周围还有一些黑黑的物质,它们已经燃尽,耗尽生命的一场烟火,余下的废料远没有在天上的美丽。
  黎燃就站在那中间,弯腰正在收拾烟花的炮筒盒子,那样子就像是小区的一个普通清洁工,任周围的谁也不会想到这能是黎氏集团的总裁。
  在他身旁围了许多小孩子,叽叽喳喳很是兴奋的样子。
  “烟花好好看啊!叔叔叔叔还有吗?”
  “叔叔叔叔,我们还想看!”
  黎燃一边收拾,一边耐着心温柔回应,“有啊,只是叔叔家离得远,暂时拿不过来。”
  “那为什么不在叔叔家门口放烟花呀?”
  “叔叔家门口有别人在放了。”
  他们身后,s市的cbd中心有政府组织的烟花燃放,只是在这样的盛宴下,显得黯淡了许多,更不用提其他小片的普通烟花。
  “有别人了,那为什么叔叔还来要这里放呢?”
  黎燃扬了扬唇角,“因为叔叔是放给哥哥看的。”
  “那哥哥能看到吗?”
  “能呀。”
  “那哥哥看到了会像我们一样高兴吗?”
  一直对答如流的黎燃突然沉默了一下,他揉了揉手上黑黑的燃料,轻笑一声很快也回答了,“会的吧。”
  只是其中的语气不如之前的松快,增添几分落寞的不确定。
  辛阮就站在影影绰绰的树后,听着黎燃满手黑与小孩子童趣的对话,并没有靠近。
  “这是公司旗下远山品牌自主生产的蓝色烟花,名叫新迹,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燃放。”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辛阮回过头去,便见荣特助站在自己的身侧。
  “年三十荣特助都没有放假吗?”辛阮有意转移话题。
  荣特助摊了摊手,一副我爱工作工□□我的样子,然后便继续讲解着烟花新迹。
  “我见过这个蓝色烟花。”辛阮出声打断了他。
  这下轮到荣特助有些意外了,“你见过?”
  辛阮看向不远处地上黑色的烟花碎屑,轻声道:“那天叶清安回国,双子塔后便放起了蓝色烟花,那是我第一次见,确实绚丽夺目,光彩耀人。”
  辛阮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烟花很美。
  他们还说,这烟花是黎燃为了庆祝叶清安回国特意放。
  荣特助闻言皱了皱眉,“您说叶清安回国的日子,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不过蓝色烟花只在自主研发成功那天,为了确定效果,试验性地放过一次,但也只是放了那一支而已。”
  “哦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还是辛先生您的生日!”
  辛阮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荣特助继续,“我那时候还在助理团,有提醒过当时的姜特助那天是您的生日,只是姜特助似乎没有转达,也不光是这件事,姜特助还做了许多挑拨您跟黎总关系的事,也导致了先生您跟黎总的诸多误会。”
  诸多信息突然传达出来,像是一面原本不透风的墙突然坍塌而下。
  辛阮甚至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姜特助便是姜子墨,那个导致爷爷心脏病发作,意外死亡的罪人。
  至于姜子墨的下场,他后来也有打听过。
  那时候他遭遇海难刚刚苏醒,人还躺在邵家医院的病房里,他拜托邵世宽打听姜子墨的具体消息,原本是想为爷爷报仇,不曾想却是从邵世宽的口中听说了姜子墨在最乱的东南亚失踪,迟迟未找到的消息。
  无论是意外还是必然,总归恶人有恶报,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荣特助还在继续,“那天黎总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在公司忙到了后半夜,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结束了工作,他刚合上眼,黎夫人便打来电话说你生病了,于是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辛阮微微错愣,“那天,他在公司忙了一晚吗?”
  荣特助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答复。
  辛阮闻言稍稍沉默了。
  他自然清晰地记得那年生日的夜晚,窗外是叶清安盛大的欢迎仪式,他对着媒体的摄像头,言笑晏晏地说着晚上要和黎燃约会的消息。
  彼时的他独自一人坐在长长的桌前,面前一碗驼了的长寿面,没有生日蛋糕,只能对着焊在桌上的蜡烛,许着今晚黎燃能回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