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灵异玄幻 > 嘉佑嬉事 > 嘉佑嬉事 第320节
  看到高悬空中的潜波珠,苍酒儿一声怪叫,顺手从玄奺腰间拔出佩剑,水光缭绕剑,她的姿势极其优美又极其飒爽的,瞬间带起了上千条姿态万千的残影幻象,朝着吴应才刺出了一剑。
  卢仚瞳孔一凝。
  这一剑……
  没有丝毫的煞气!
  毕竟,苍酒儿这样出身的娇娇贵女,怕是一辈子连一只蚊子都没打死过,要她一出剑就光寒三千里、煞气冲九天,也不现实。
  但是这一剑,极其高妙。
  剑术玄妙精绝,尤其是身形变幻间,好几种神通、秘术相互接驳、嵌合,配合得妙绝人寰,上千条残影幻象齐齐出剑,居然给人一种天地虚空尽被剑光笼罩,无论如何闪避都不可能避开的奇异震慑感。
  “我……”吴应才气得眼角乱跳,苍酒儿的话也太难听了。
  自己怎么也是沧海楼的长老,你一个外嫁的女儿,怎么敢这样子冲自己说话来?
  潜波珠内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大,吴应才却不敢真将这股力量倾泻到苍酒儿身上。
  苍酒儿代表的,是沧海楼的嫡系、主干。
  而吴应才的吴氏家族,只是沧海楼内颇有势力的一个山头,一个派系而已。
  吴应才倚老卖老,训斥、欺负一下玄奺,还是可以的,毕竟他是沧海楼的三长老,而玄奺,只是玄燕仙朝的九公主,和沧海楼隔了一层。
  但是苍酒儿么……
  沧海楼的诸位,谁敢招惹她,就等着家宅不宁吧!
  吴应才可是知道,出嫁这么多年了,苍酒儿还经常跑回沧海楼打秋风的——见到好东西,就是‘此宝和本宫有缘’,根本懒得和人商议,直接拿了就走。
  也就是苍酒儿时常在沧海楼搜刮好东西,玄燕仙朝当代皇帝玄太乙,修为才如此的勇猛精进。
  拿娘家的宝贝补贴夫家,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居然得到了苍墨玄的默许,一应账目都给她做得四平八稳,她拿走的所有宝贝,全都算进了沧海楼正常的‘运营损耗’中去!
  如此受宠的苍酒儿,吴应才见了也爪子发麻啊!
  所以,潜波珠化为大片水光挡在了吴应才身周,一道道剑光绵绵密密的落下,打得潜波珠涟漪四溅,水光不断的炸开巨大的浪花。
  “小酒儿,老夫对天发誓,老夫没有对小九做什么……老夫……”
  “老而不死是为贼……吴应才,沧海楼的老家伙里面,就你最不是东西……你个扒灰的老混账,养小老婆的老淫棍,被自己孙子偷了小妾的老废物……”
  卢仚、青柚三女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皮越来越黑的吴应才。
  玄奺则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欣喜加骇然的看着吴应才。
  凌无忧、玄逸、金坑等人,则是一个个面皮扭曲的,下意识的向后方不断退去。
  这苍酒儿,过于彪猛,这种话,以她的身份都能说出口?都敢说出口?
  可是,看吴应才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胡编乱造。
  吴应才身上,真有这种事情?
  卢仚低沉的念诵了一声佛号:“我佛慈悲,难怪我一见吴老施主,就感觉其面相生得颇为奇伟,头顶有五色浑浊,端的是人间祥瑞啊!”
  卢仚这话,骂人不带脏字。
  太刻薄,太阴损。
  吴应才猛地看向了卢仚,他一个失神,潜波珠水光一震,苍酒儿连续十几剑劈下,一道剑光穿透水波,险而又险的从吴应才的脖颈处擦了过去。
  ‘噗嗤’一声响,剑锋在吴应才脖颈上拉开了一条三寸长的血印子。
  吴应才老羞成怒,嘶声吼道:“苍酒儿,老夫只是给你爹面子,不要以为,老夫真个奈何不了你!”
  苍酒儿阴沉着脸,俏脸扭曲的破口大骂:“不用给他面子……这个没用的爹,连你这种老杂碎都还留在沧海楼里污人耳目,他没能把你这种老厌物剁碎了喂狗,这种爹有什么用啊?”
  “没用的爹啊,留着你这种老混账、老杂碎,一门心思欺负他的女儿、外孙女……他这样的爹,有什么用啊?”
  苍酒儿嘶声叫嚣。
  吴应才又惊又怒,他潜波珠上积蓄的天地之力被苍酒儿的剑光逐次的消耗,四周虚空中吴应才的道韵波动也逐渐的收缩,塌陷。
  吴应才,是没心思再和苍酒儿闹下去了。
  很明显,以他的年龄和身份,他闹不赢苍酒儿。闹下去,吃苦的是他,丢脸的也是他,最后气急败坏却只能忍气吞声,气得自己高血压、脑溢血发作的,也只能是他。
  所以,撤吧。
  吴应才正想要暂避锋芒,苍酒儿眸子里厉色一闪,她宽大的宫裙袍袖中,一抹极其灰色的黑色流光一闪而逝。
  ‘噗嗤’一声,吴应才心口一点血花喷出,身躯直接被洞穿。
  第371章 裂土,契约(10)
  吴应才的气息急速衰败。
  苍酒儿一脸呆滞的看着他,然后飞快的将手中长剑丢出了老远,连连摆手:“大家看到了啊,不是我做的,和我无关啊……可不要把账赖到我头上!”
  她的那些随行的太监、宫女,已经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苍酒儿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大声嚷嚷:“这事情和我无关啊,大家都可以作证啊!”
  超过三千太监、宫女急忙点头,七嘴八舌的大声叫嚷:“和娘娘无关,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和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卢仚惊叹。
  还能这么玩?
  这苍酒儿,女儿都有了,居然还是这么的……逗逼属性么?
  刺穿吴应才心口的那一道晦涩神光,卢仚也看清了——这玩意,扎穿了吴应才后,如今正悬浮在他身后急速震荡。
  这是一根长六寸左右,好似一根普普通通黑色木刺的诡秘宝物。
  卢仚眸子里神光流荡,他动用佛门法眼去观摩这木刺,但是无论他如何施为,以他如今的修为,也只能觉得,这就是一根普通的黑色木刺。
  如果不是它刚刚轻轻松松洞穿了潜波珠的防御,轻轻松松贯穿了吴应才身上另外三层防御灵光,轻轻松松的穿透了吴应才的身体,将他一击重创的话,卢仚真以为它会是一根普通木刺。
  这秘宝悬浮在空中,以一个弹指间数万次的可怕频率高速震荡着。
  因为高频的震荡,这秘宝附近的空气扭曲,光线迷离,甚至虚空都出现了不正常的异变,以至于,肉眼很难看清这宝贝的具体模样。
  苍酒儿还在推卸责任,当着无数人的面睁眼说瞎话。
  凶器还在空中飘浮着,她口口声声的说吴应才的重创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玄奺的面皮都憋得通红——摊上这么一个母亲,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急匆匆的跑到苍酒儿身边,低声的和她嘟囔了两句。
  苍酒儿呆了呆,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玄逸等人。
  她的目光幽幽,眸子里闪烁着极其微妙的凶光:“对哦,杀人灭口应该是一个好法子……只是,杀了玄逸,就要连他娘一起干掉……干掉他娘,吴应才也必须死。杀了吴应才,就得连吴氏一族都给抹掉。”
  苍酒儿又看向了正在不断后退的金坑等人。
  “嫁祸给他们?妥当的……嗯,宝光阁的小无赖用阴谋手段,暗算了三长老!杀了玄逸和他的黑马军……妥当的!”
  苍酒儿很灿烂的笑了起来:“哎,朝堂上有那些迂腐大臣,说什么嫡长子世袭之类的废话……嘻,这个嫡长子都死了的话,看他们还有什么说法!”
  玄逸脸色惨变。
  吴应才脸色惨变。
  金坑更是犹如见鬼一样嘶声尖叫:“苍娘娘,这事情和我没半点儿关系……我这就走……”
  金坑想要带着护卫们撤退,但是苍酒儿就好像一个市井小混混一样,用力吹响了口哨。
  一声唿哨,她随行的太监、宫女中,就有几名周身异象翻卷,显然是凝聚了道果的大能突然冲出,团团围住了金坑一行人。
  玄奺举起了右手。
  她的那支大黑燕子近卫扑腾着翅膀,迅速的化为一缕缕黑影向四周包抄了过去,很快就将玄逸的近卫黑马军围在了中间。
  卢仚一声轻叹:“我佛慈悲,贫僧以为,吴长老生平作恶多端,不积善果,身上因果无数,冤孽纠缠,今日……也算是死得其所!”
  小金刚须弥山冉冉收起,卢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挥出一柄金刚剑,步伐沉重的走到了玄奺身边,朝苍酒儿行了一礼:“贫僧法海,见过娘娘……贫僧一见娘娘,就知道娘娘是一个富贵多福的,小小吴应才,妄图冲撞凤驾,真是死不足惜!”
  苍酒儿看着卢仚,顿时笑了起来:“大和尚说话真好听,我也这么以为呢。”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卢仚手中的金刚剑,露出了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小表情。
  卢仚微笑点头,他明白了苍酒儿的心意。
  这骄狂的娘儿,她想要卢仚出手斩了吴应才,如此以后就算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她也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啧,大家族出身的纨绔女,大体上就是这么个德行吧?
  不过,这个锅,卢仚很乐意背啊!
  卢仚举起了金刚剑,看向了心口有一个拇指粗细小窟窿不断喷血,脸色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的吴应才:“我佛慈悲,施主作恶多端,罪孽缠身,今日贫僧大发慈悲,让你得一个痛快的死法……你,需要感恩戴德才是!”
  吴应才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根黑色木刺,心里将沧海楼当代楼主苍墨玄骂了个狗血淋头,连苍氏一族的若干代祖先都没放过。
  这是‘黑鸩刺’,吴应才有印象,这是前些年,沧海楼耗费了天大的人力、物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从秘密渠道弄来的太古至凶之物。
  这是魔道杀伐重宝,据说可以逆斩‘天人’的大凶至宝。
  如果有照虚空的修为,就能驾驭黑鸩刺威胁到这一方世界,代表了力量极致天花板的‘天人’,甚至有小概率直接斩杀‘天人’。
  如此凶威,落在苍酒儿手上,重创刚刚踏入照虚空境的吴应才,自然是易如反掌!
  问题在于,这么一件大凶的秘宝,耗费了沧海楼无数财力、精力,动用了无数人手,好容易才得来的魔道至宝,怎么会在苍酒儿手上?
  而且看苍酒儿随手一击,黑鸩刺就乖乖的飞出杀人的模样,苍酒儿显然不是刚刚弄到手,她分明已经将这件黑鸩刺祭炼得七七八八了,能够发挥不小的威能的样子!
  以苍酒儿的性子,你指望她能乖巧的坐在那里,耗费时日、浪费精神的去祭炼一件大凶的秘宝?
  有那个时间和精神,以吴应才对苍酒儿的了解,她宁可拎着酒坛子,纠集一群闺蜜真金白银的赌牌九呢……她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去祭炼宝贝?
  所以,是有大能,帮助苍酒儿祭炼了这件秘宝!
  一口带着可怕毒力的黑血喷出,吴应才将潜波珠放在心口,用绵绵不断的水之道力一波波的冲刷心口蕴藏的可怕毒力,苦苦守住了自己的脏腑要害。
  “酒儿,是老夫错了……嘿,今天之事,只是小事……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喊打喊杀的,这里有外人在,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你说是不是?”
  吴应才可怜巴巴的求饶。
  卢仚举起了金刚剑,就要一剑落下。